2018-07-25

【台灣/愛滋】180205 今日新聞:陽光男同大方自白 盼社會撕下愛滋歧視標籤

▲霖霖與伴侶拍攝影片,鼓勵HIV感染者多加了解用藥資訊以及穩定服藥。(圖/資料照片)

▲霖霖與伴侶拍攝影片,鼓勵HIV感染者多加了解用藥資訊以及穩定服藥。(圖/資料照片)

行政院長賴清德在去年9月時一席現代愛滋病是由男同性戀所引起的發言引起極大爭議,而現年25歲的「霖霖」便特地拍攝影片上傳至網路,大方坦承自己身為一個男同性戀以及愛滋感染者的身分,強調自己絕非特例,盼社會對於愛滋不再存有歧視標籤,並鼓勵愛滋患者更加勇敢誠實面對自己。

當「男同志」、「愛滋」、「娛樂性用藥」,充滿爭議性的名詞聚集一起

先前以影片「我是如何成為一個統計數字。」回應行政院長賴清德「愛滋病主因是男同性戀引起」一說的霖霖,在影片中不只勇敢揭露自己愛滋感染者身份,還道出擁有長達7年毒品成癮的經驗,影片至今已超過5萬人次點閱,底下湧進近400則留言,都可見大眾對於「男同志」、「愛滋」、「娛樂性用藥」這三個名詞仍擁有既定標籤和臆想。

面露陽光般笑容的霖霖說:「院長提到的客觀數據,我就是其一。我不是一個特例,我會感染HIV、我會碰到毒品,這數據產生的原因不是因為單一問題而產生,其中每一個的人生都是整個社會與人際交互影響的縮影。」


▲霖霖希望社會對於愛滋不再存有歧視標籤,以自身故事向大眾分享。(圖/資料照片)

愛滋最大的殺手不是無知,而是歧視和標籤化

「高中時期,我逐漸了解自己的性傾向,於是開始針對這方面展開探索,透由參加大專院校性別友善社團,補足學校、家庭沒有提供的健康教育及衛教資訊,之後也有定期進行愛滋篩檢,但在一次交友中誤吸食了安非他命,發生了人生第一次的高風險性行為; 我,感染了愛滋。因為先前對於疾病的認知充足,得知當下並沒有害怕,我知道只要按時服藥、穩定接受治療,我與一般人無異。」

身為家中么子的霖霖,原本想隱藏這個祕密到終老,但在面對毒癮的情況下,他不得不坦承一切向家人求助,可是印象中的美好家庭,卻因此掀起了一股波瀾。由於哥哥姐姐對於愛滋的錯誤迷思,甚至要霖霖向醫生索取相關證明,否則不願意讓自己的小孩與他相處,這樣的拒絕讓霖霖一度很受挫,甚至萌生了輕生的念頭。

「我爸70多歲了,他其實不知道什麼是愛滋、什麼是同志,在哥哥姐姐恐懼我感染愛滋的時候,我的爸爸說『孩子不管怎樣都是我的孩子,他就是生病了啊,生病了我們帶他看醫生就好!』對比哥哥姐姐對於愛滋的刻板印象,以及爸爸對於疾病的無知,我覺得無知反而更無害。」


▲現今台灣的愛滋治療藥物已與國際同步,一天一次,一次一顆,無隨餐服用限制,副作用低,僅須穩定服藥、定時回診,其日常生活表現與你我無異,外界更無須用異樣眼光看待。(圖/資料照片)

家人、朋友及伴侶,是陪伴愛滋感染者的重要支柱

慶幸最終家人都給予霖霖接納與關懷,讓霖霖走出對毒品的依賴;而在一次環島的途中認識了現在的伴侶,對方不但接受霖霖感染者身份,兩人更為了鼓勵愛滋感染者穩定服藥拍攝了一系列短片,家人、伴侶以及就學時的師長與朋友,都是陪伴霖霖度過低潮時的支柱。

面對愛滋,你可以更誠實、更勇敢

霖霖說:「感染HIV並不可怕,當你不知道該怎麼做的時候,就多和醫生、個管師討論,了解疾病衛教和用藥資訊,當你了解過後,事情真的沒有那麼可怕。」同樣的這句話,也適用於對於愛滋擁有既定標籤的人身上,同志、愛滋、毒品成癮,這社會上擁有太多不帶善意的標籤,了解其背後發生的原因,簡單的一個眼神、一個微笑、一段溫暖有幫助的話,甚至是更深遠的陪伴,這些都有可能拯救一個即將瀕臨邊界的人,而在別人的人生中,我們都能成為這樣的一個存在。

補充資料:

觀看霖霖影片,請至https://livlife.com/zh-tw/your-stories/juno.html

 

2017-11-23

【新聞/愛滋】170815 the News Lens關鍵評論網:三部難能可貴的經典紀錄片,側寫無知、誤解造成愛滋病恐慌的風暴史實

我們想讓你知道的是

當我們高聲呼喊性別平權落實的時候,可曾想像近在眼前,3、40年前彼時愛滋病於世界造成的風暴史實呢?

這是一段絕非隻字片語能形容當時血淚革命。

文:氣餒馬

當我們高聲呼喊性別平權落實、並逐漸將愛滋病從長期遭誤解歧視的舊觀念中解放出來的同時,可曾想像近在眼前,3、40年前彼時愛滋病於世界造成的風暴史實呢?這是一段絕非隻字片語能形容當時血淚革命。

80年代初期的西岸舊金山,當同志解放運動剛開始發展、並獲認同時,卻因20世紀最可怕的現代病症「愛滋病」來襲而造成的未知恐懼,再度將同志們打落無盡的地獄之火。1981年6月,美國疾管局發布通報,指出一種前所未見的疾病,正在洛杉磯的年輕男同志中火速蔓延,最致命的並非疾病本身,而是無知、誤解所造成的恐慌。

然而,撇除社會既定印象的負面觀感,當年群眾更是不滿大量握有實權的政府機構及政治人物,對於全面擴散的愛滋疫情毫不留情的漠視與歧視;此舉不僅使最具效率之治療方式延遲問世,造成了不必要的生命犧牲、更將一種疾病提升至整個社會政治與文化的複雜議題。

2圖:《那些年,我們在這裡》電影海報
《那些年,我們在這裡》電影海報

 

難能可貴的是,在這樣的歷史議題上的確有不少相關影像作品聚焦於此,特別是本篇即將為大家精選三部密切紀實當年這段史實的經典紀錄片,它們分別為:《那些年,我們在這裡》、《瘟疫求生指南》以及《在憤怒中團結》。這三部影片皆於近年問世,也都出自美國之手,正巧透過這塊土地與愛滋的首次激烈交鋒,帶領著人們一步步走向進擊之路。

《那些年,我們在這裡》這部2011年的紀錄片乘著過往的珍貴影像蒐集,經歷美國從70年代末期性別自主風氣提昇,至80年代愛滋病出現時的人心惶惶,這樣突如其來大起大落的社會氛圍,於影像呈現中是既直白又赤裸的、沒有任何的屏障隔閡,紀錄片將觀眾帶回愛滋爆發的最初年代,重現當時的男女同性戀如何面對這場對未來毫無所知的世紀疫情,透過難能可貴的影像紀實,我們彷彿真切的感受群眾的情緒張力和溫度。

3圖:《那些年,我們在這裡》參與愛滋運動人士

Photo Credit: 《那些年,我們在這裡》劇照

當人們相繼染病、醫學也束手無策之時,片中最動人之處莫過於雖然那個年代生命的易逝和動盪的時局看似無情,但同志族群以及支持群眾以愛、同理和決心攜手對抗這場戰役,阻止病毒擴散、不論他我相互扶持,使越黑暗的地方總能發現透亮的微光。導演從容揭開了影響全球人類的疾病大事件面紗,也使本片受到大量影展青睞,入圍第61屆柏林電影節、2012年美國獨立精神電影獎最佳紀錄片提名、獲選2012同志娛樂評論家協會獎年度紀錄片,並連續參與2011年日舞影展和2012年位於台北的城市遊牧影展。

《在憤怒中團結》電影海報
《在憤怒中團結》電影海報

 

《在憤怒中團結》鎖定1987年,簡稱為「ACT UP」(the AIDS Coalition to Unleash Power)的愛滋平權聯盟;這個在美國成立的團體,為愛滋病出現於1980年代肆虐全球奪走無數人命的的危急時期,聚合了一小群超越種族與階層的人們,積極反抗政府漠視、宗教污衊和藥商財團謀利,起身為自己爭取該有醫療人權、也做出足諸多以改變人類歷史的超凡行動。

ACT UP曾佔領美國食品藥物管理局,進行「阻止教會儀式(Stop the Church)」行動,甚至在保守派議員家中套上巨大保險套,種種強烈而吸睛的行動使愛滋議題揭露的不是疾病爆發的衛生問題,而是社會的內在矛盾與價值觀差異,而ACT UP不斷以另類聲音的方式介入,干擾維繫日常生活正常運轉的主流權威體制,藉此促進社會實質上的對話與思考,翻轉予以常規的體制現況,可以說是近代抗議行動的先驅面貌。

5圖:《在憤怒中團結》民眾對美國食品藥物管理局漠視態度進行發聲。

Photo Credit: 《在憤怒中團結》劇照

 

本片包含許多愛滋平權聯盟在20多年間的公民運動和示威畫面,以及愛滋鬥士的訪談片段,令人充分感受為基本生存人權奮鬥的慷慨激昂,同時也喚起身為人類應該擁有的民胞物與精神,愛滋平權聯盟所造成的治療愛滋醫療普及、令世人不再受到愛滋病威脅,在成立屆滿30週年的如今看來更加意義非凡。該片曾榮獲2012年米蘭同志影展最佳紀錄片評審團大獎、2012年哥本哈根同志影展以及2016 日本青森同志影展參展殊榮。

6圖:《瘟疫求生指南》電影海報
《瘟疫求生指南》電影海報

 

《瘟疫求生指南》也是一部2012年的美國紀錄片,它講述了愛滋病早期的世紀浪潮,以及上述影片中層提及的「ACT UP」團體和「TAG」(Treatment Action Group)治療行動小組兩者的不斷努力。此片由戴維・弗朗所執導,他是一名追蹤愛滋病新聞長達二十幾年的資深記者,這也是他的第一部長片電影,弗朗將其獻給他於1992年死於與愛滋病併發肺炎的伴侶,格外動人。

這部紀錄片使用了超過700多個小時的連續鏡頭影片檔案採集,其中包括大量的新聞報導、人物採訪以及各種由ACT UP組織發起的集會遊行現場,會議和研討會紀錄。弗朗堅信,他們為這段歷史事實所做的努力是具代表性的,就如同紀錄片中所述:「在未來會有一天,地球上的人類會聽到這個故事,一個被視為黑死病的疾病,卻因為大家挺身抗爭,有些人雖然死亡,但其他人卻因此存活而且獲得自由。」此片於2012日舞影展大放異彩後,隨即於同年波士頓影評人協會獎獲得最佳紀錄片,並於2013入圍世界電影最高殿堂之一的奧斯卡最佳紀錄片!

7圖:《瘟疫求生指南》中於鎮暴警車前慷慨演說的社運人士。中於鎮暴警車前慷慨演說的社運人士。

Photo Credit: 《瘟疫求生指南》劇照

《瘟疫求生指南》中於鎮暴警車前慷慨演說的社運人士。

在翻閱這三部活生生的歷史扉頁紀錄後,彷彿多了些理解和同理至愛滋病於人類歷史中寫下的過往,其實美國著名的作家和評論家蘇珊・桑塔格早於1988年《疾病的隱喻》一書中便犀利的指稱愛滋病普遍被現代社會影射為「瘟疫」的一種,這樣的疾病不止被看做是遭難、還被看做是懲罰;並往往被稱為是一個「高危險群」的群體之稱,使人類歷史中以及並來判定共同體之陳腐的陳舊觀念得以復活。

如同當今宗教、法律常以「同志」、「亂倫」、「雜交」等與愛滋病劃上等號,實際上是充滿不公不義之後果的。如今,雖然這樣的疾病不若數十年前有如霧霾般襲來的恐懼、也不若片中曾經得以珍貴性命捍衛生存權力的拉扯,但人類文化長久以降對疾病的污名化、標籤化、邊緣化究竟真實的改善了多少,仍然是個人們需不斷自問、思辯入裡的過程。

欲觀看這幾部紀錄片,歡迎到GagaOOLala同志電影線上看免費體驗。

責任編輯:潘柏翰
核稿編輯:翁世航

新聞出處

2017-11-23

【台灣/愛滋】170703 公視新聞議題中心:愛滋恐懼症

圖與文 / 林文蔚

藥劑師送來的那兩籃醫師開立的處方用藥之後,主任嘴裡就嘀咕個不停,他看我不解地盯著他看,索性把嘴裡的嘀咕大聲對我說:「ㄒㄧ ㄉㄨˊ  ㄒㄧ ㄉㄨˊ,ㄒㄧ ㄉㄨˊ 你懂不懂?」

 

我還是不能理解他的意思,問:「吸毒?你說的是我們這個舍房的收容人是吸毒人口佔大多數?」

 

主任:「ㄒㄧ ㄉㄨˊ  ㄒㄧ ㄉㄨˊ   ,東邪西毒你不懂?我是說這些人最毒了。」

 

在我們身旁的三四位雜役迅速瞄他一眼,接著不是將頭轉開,就是把目光向其他處,主任仍神色自若地繼續大聲嘀咕,我站了起來走到舍房另一側,想遠離這令人難以忍受氣氛,負責打掃的雜役見狀低聲說:「我們習慣了,他人不壞,只是不懂。」

 

「我實在無法忍受這樣的歧視。」我說。

 

他苦笑:「唉~誰叫我們是感染者呢…」

 

學姊看學長正在忙,於是向我丟出了個可以迷死一萬人的笑容:「拜託!拜託!她移監有東西沒帶到,我回去拿,可不可以先幫我釘腳鐐?」

 

平時都受學姊照顧,就算她現在露出一張嚇死萬人的夜叉臉,這個忙也非幫不可。

 

女收容人自動坐在台階上,我將腳鐐套上她的腳踝,並示意她幫個忙:「拉緊鍊條,釘的時候腳鐐亂動的話撞到腳會很痛。」我說。

 

正當我舉起榔頭,學長對我喊:「她H的!H的!」

 

不等他說完,我說:「放心啦!」接著一鎚一鎚釘下。

 

釘鐐完成學長拿著酒精噴罐過來:「來!消毒一下!」

 

我拍拍手上的鐵銹,說:「不必了吧!」

 

學長見狀也不再堅持,我收拾著工具,女收容人趁著起身時偷偷在我耳邊說了句:「謝謝你。」

 

學姊回來恰巧看到這一幕,尷尬的對她說:「是我們比較抱歉,對不起!」

 

從社會到監牢,愛滋歧視無所不在

愛滋感染者在社會上向來備受歧視,雖然監所對從業人員都會在例行的常年教育上實施HIV的相關衛教,內容也有詳述日常生活並不會導致傳染,讓管教人員了解感染途徑,但並未因此消除其中的歧視和恐懼。

 

愛滋感染者在社會上向來備受歧視,雖然監所對從業人員都會在例行的常年教育上實施HIV的相關衛教,內容也有詳述日常生活並不會導致傳染,讓管教人員了解感染途徑,但並未因此消除其中的歧視和恐懼。

 

監所最常見的是以安全為由不讓感染者與其他人接觸,為了管理方便新收入監時都直接篩檢,抽血檢驗時並未讓當事人知情同意,一旦篩檢出HIV陽性反應,收容人知道自己為感染者時會十分震驚和恐懼,非常需要相關的心理醫療和社福方面的諮詢。但監所住往只側重將之與其他收容人做專區隔離處置,後續諮詢機制則不加重視,當然也就對於感染者如何不被汙名化、隱私保護要怎麼做?如何維護進一步的權益?接下來的醫療處置及福利資源如何協助?這些對感染者切身的問題,卻涉獵不深。

 

監獄內,「專區受刑人」分批在教室上課(其實只是去看電影打發時間)。

 

這在全控機構快速處理潛在問題似乎是理所當然的事,但對當事人又是如何呢?面對自身罹患上個世紀奪走兩千萬人,號稱「世紀絕症」的人來說,是多大的打擊、痛苦、徬徨和無助,鎮夜在被窩裡哭泣的,又有誰看到?誰又曾在乎過呢?

 

一位露德協會的修女曾說過一個令人無奈又無言的例子:早年某監獄將感染者收容單位的菜渣廚餘分開處理,用車載到野外倒掉,為的是長官怕豬吃了會生病。這樣的荒唐例子發生在對愛滋認識不深的過去或許還可以理解,但集中管理下的感染者們,至今仍要面臨各監所不同主事長官對他們的刻版印象,以空間不足為由無法讓他們到工場作業也就理所當然,這樣才能不讓感染者們接觸到各類工具,以達成監所的最高管理宗旨:「戒護安全」。

 

真正的理由想必大家心知肚明…

 

…因為恐懼…

 

 到底是誰在害怕?

說到恐懼,我當然清楚每個人都有害怕被愛滋感染的恐懼,矯正機構最常拿來當案例的是某監所有位HIV收容人脫逃失敗,整個人掛在圍牆的蛇籠刀網上,滴血滿地卻沒人敢前去處理,一位神勇的教誨師戴著防割手套去幫這位收容人脫困,雖然教誨師身上沒傷也做了預防性投藥,不過監所裡流傳的故事版本是師娘大人叫教誨師自己在沙發睡半年。

 

這事後半是否為真沒人知道,不過我服務的單位確實曾發生過違規房裡的HIV收容人,用破裂的壓克力燈罩把自己割得渾身是血,用來跟管教人員談判的,進了鎮靜室的他幾天之後重施故技,為了防他再度自傷,值班同仁只能出手跟他搶奪燈管,幾位前往處理的同仁與事後清理的雜役分別割傷及血液接觸。

 

我想說的是,這些畢竟是少數案例,並非每位感染者皆是如此,不過看到這裡的讀者或許會罵我,這些危機發生時我又不在現場,不過很抱歉,我正好是前述的談判人員,但我並不認為就該用這類案例一桿子打翻一船人,我反倒覺得感染者收容人更怕我們被感染。有次上班忘了帶筷子只好跟專區收容人借用,雖然明知共用餐具並不會有感染的危險,但他們仍不放心把用過的筷子給我用,於是翻箱倒櫃找出了一雙塵封已久的竹筷,再把它刷洗一番才交給我。

 

獄內愛滋患者處境大不同

主任退休後,新接任專區的阿倫思索著要如何改善專區收容的處遇方式,在工場工作的收容人比較容易打發時間,而且和群體有更多的互動,但我們這個專區的收容人就只能關在舍房裡,這裡三十個房間,每房空間約兩坪左右住二至四人,每天這上百人會分成上下午各一批,每批以十五個房間為單位,到隔壁的教室上課,所謂的上課,可能是志工來關懷,有時是長官來訓話,或者只是看看電視殺時間,不上課的人就得悶在小小房裡;有些人輪到了其實也去不了,可能是發病後身體虛弱,或者是雞尾酒療法副作用帶來的不適,去上課的經過這幾房多半會在窗外給病友打打氣:

 

「放心!過幾天就好了!」

 

「嘿!加油!」

 

他想到一個權限內能做,又能改善收容人心情的方法,他讓那些沒輪到上課或者虛弱得無法下床的收容人的房門可以打開,但跟他們約定,房門雖開但不能任意進出,一來讓他們的感受不再是悶在小小的空間裡,二來也方便讓雜役進房去探視那些需要照顧的病友,但又不至於收容人私下趁機到別的房串門子,而讓專區的秩序顯得太亂。

 

這樣實施一陣子後,果然收容人都很自律,沒有人打破任意進出的規矩,也一掃原先專區裡低迷的氛圍…

 

不過長官來巡視看了非常不高興就是了:「你這樣搞會害後面接的人很難做!」

 

過沒幾天阿倫就被換掉了,專區又再度陷入愁雲慘霧,雜役最多也只能在站在窗外關心病友狀況…

 

雜役在牢房窗外詢問因為雞酒法療法而產生副作用,身體不適無法出房的受刑人。

 

某監獄同仁聽完這些之後說:「不一樣耶!我們設有專門工場管理,還有一個技訓班,這個計劃是跟某個民間團體合作,每六個月一期,課程內容有生理處遇,包含腳底按摩、急救訓練、自我照顧等,還有心理處遇,如藝術治療、團體心理治療等,另外還有技訓處遇,像這期是上農園藝,並且在監獄設考場輔導考丙級證照,之前還有考喪禮服務人員證照。」

 

「哇!這麼好!那你們篩檢和給藥怎麼做?」我說。

 

同仁:「我們感染科每兩週一次門診,目前服用雞尾酒療法人數大概六十個人,篩檢今年開始外包給檢驗所入監抽血,新收收容人每一個都會抽,每年再辦一次全監抽血防止空窗期,HIV收容人定期檢驗病毒量及CD4則由醫師專業判斷多久抽一次,每個人狀況不同時間就不同,原則上為三到六個月抽一次。監所醫療目前最頭痛的就是找不到皮膚科專科醫師入監看診,皮膚科醫師少,大部份都去做醫美了,還有牙科部份,願意入監的醫師原本就少了,願意做假牙的更少,我們四名醫師只有一位願意做假牙,所以HIV收容人更慘,在監內醫師都不願意看,只能以戒護外醫的方式就診,牙痛等到排外醫都已經痛到不行了。」

 

我嘆了口氣:「唉~不過比起來,我們實在差太多了。」

 

同仁:「我們是好在有民間團體願意出錢,由我們出力,一年經費將近兩百五十萬,而且這個計劃已經執行十年了。」

 

「十年!」我驚嘆:「我們是今年司改國是委員參訪後才計劃要開 HIV 收容人的工場。」

 

可見召開司改國是會議真的是有用的嘛!~

新聞出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