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爽歪歪說明】
在世界愛滋日的今天,分享小B在感染後一週年和兩週年所寫的兩篇文章。
他以感染者身份,在不同的時間點,回溯自己的生命經驗!
感謝小B的真誠書寫,以及願意慷慨分享這兩篇文章。
《在櫃子游移之間》
我終於在上研究方法時,
透過跟王增勇老師學習自我敘事的機會,
講述自己在櫃子游移的故事。關於我是感染者
所以我又重新增修了自己的經驗。
有不少男同志,是經過培力學習以後
選擇走出櫃子,然而我覺得我的生命很特別,
我是這樣走入櫃子的。
我在這個所的班上,其實我是年紀比較大的
我是七年四班,所以經歷比較早的時空年代。
*前話。未知與恐懼
小五升小六的暑假,11歲(1996)
去了一趟美國舊金山旅行,
那時候看到山坡上很多掛著彩虹旗的我,
還沒有意識到自己將來也成為同志,
竟然很蠢的問導遊:那邊同志族群很多,
所以是不是愛滋病的感染流行率也比較高。
國一上健康教育的課程,13歲(1998)
那時候的風氣會用如何避免被感染的方式
教導,於是下課我問了老師:
「是不是一旦得了愛滋這輩子就無法再結婚
或者性行為了呢?」
老師沒有給我答案。
大一迎新舞會結束後,18歲(2003)
心情不是很好的情況下,
半夜一個人在誠品敦南閒晃,
然後用眼神在好奇下,
勾引了兩名陌生男子,
於是在敦南後面的防火樓梯被無套輪上,
一個多月後交了初戀男友,跟他講了這件事情,
他很火大,他生氣如果我因此感染而影響到他怎辦
所以我去性病防治所做了匿名篩檢,
我當下覺得幸好驗出來沒事。
於是那是我僅有的一次,把我有與男生做愛的事情
告知家裡,但也明確交代我沒事情。
*校園同志圈_學術。從同情學習同理
19歲到26歲
2004-2011,我把我大學的青春都花在校園同志社團上面,
因為臺北不少大學男同志社團都待過,
也比較站在學術幹部的位置。
男同志大多那時期的社團會跟熱線愛滋小組
合辦社課,而熱線當時宣導的方式是以如何避免感染的內容為主。
人們會期待,你既然是身為一個同志社團的前輩,
尤其是你的學術身份,
你要更懂得潔身自愛,因為你理應比別人更懂這些知識
更不應該被感染。
那時期的我,接受著來自不同愛滋NGO組織的宣導,
看到出現西方脈絡的照片例如卡波西式肉瘤,
所以我對感染者的心態是從同情可憐的心態開始的。
可是隨著自己在學術位置待得越久,
我開始去思考我是不是還有其他看待這個疾病與
感染者的方式。
我思考自己身為一個男同志,
以及從前因為陰柔特質被欺負的身分,
既然身為弱勢,我應該更能同理弱勢,
所以我開始去要求自己用更同理的視野,
這畢竟也是我準備考性別所時的初衷。
*終於,我也被宣告為感染者。進入
我是一個很願意在性上面找尋愉悅開發的人,
所以我就有在約砲過程有曾經玩過比較
具有風險的性行為,是被誰感染,
我已經記不起來了。
2011.11.15
那個篩檢呈現陽性的晚上,
在熱線的小房間裡看著試紙慢慢爬,
得知是陽性的那刻,
一切瞬間的空白,讓我格外冷靜,
熱線愛滋小組的人問我是否還可以,
我一時不想多想,就說沒關係,真的沒關係,
不怨天尤人,因為知道自己不是沒責任。
隔天就要女性主義的期中考,
騎車從熱線回世新研究室的路上,
「知道一些事情的真相或答案,
總會讓人在深夜飄雨的騎車路上,感到好孤獨。
好像是一面的沉默整個捲襲上來,
明明不就也已經一個人了嗎?」
說不出話,眼睛眨啊眨,
沒有大哭,因為我自從初戀失戀以後,
沒有這麼覺得巨大的空洞過,
風有點冷,街燈變得好迷茫
那一晚是我此生面臨最大的孤獨。
萬芳唱著:為自己準備更多的香煙,
更多的音樂,陪著熬過漫漫長夜。
真的,那晚我不知道沒有香菸跟音樂,
我不知道在研究室的半夜怎麼度過的。
我回想起我小六在舊金山問那污名問題,
沒想到自己有一天也真感染了,
講這種話還真有點是活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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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線愛滋小組組長的小杜給了我露德跟昆明醫院的連絡方式,
我知道我還需要再去昆明確認,
但我需要等待幾天的時間,
我還是先把期中考跟期中報告忙完,
那個周四晚上我跟少數幾個朋友說了狀況
然後我對所上班上裝做若無其事,
去東區喝無限暢飲喝得很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