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07-29

【台灣/愛滋】180225 蘋果新聞:國防大學逼退愛滋生挨批 檢討方案竟是製作宣導小卡

國防大學。資料照片

防大學2012年針對遭確診愛滋病的政戰學院學生阿立(化名),被要求分開洗餐具、衣服等方式歧視,最後以操行成績不及格為由將其退學,遭衛福部認定歧視,開罰100萬元。行政訴訟一審雖判校方勝訴,但遭最高行政法院發回更審。另方面,立法院過去據此凍結國防部教育訓練業務100萬元,國防部則稱,已辦理人權教育專題演講、製作人員教育小卡等精進作為,並在去年3月底獲同意解凍預算。

立法院預算中心彙整去年度中央政府總預算案決議中,有助性別平等的50項重要決議,並持續追蹤後續作為,盼推動我國友善性別平等環境。其中,關於國防大學歧視愛滋生事件,立法院前年審查預算時,要求國防部通盤檢討與改進,包括學生及軍教職員之教育、申訴管道改善、列入人權教育制度等,並凍結100萬元,待國防部提出書面報告後始得動支。

國防部則在去年3月30日立法院外交及國防委員會提出報告,稱為深化人權教育內涵,邀請學者專家進行22場次行別主流、生命教育等專題演講及巡迴座談;後續精進作為包括製作人員教育宣導小卡、設置人權教育專區、舉辦專題演講、巡迴座談、規劃人權教育課程、舉辦人權教育辯論賽,以及辦理人權教育參訪等,最後也獲得立法院解凍預算。

此外,外交及國防委員會也曾做出決議,對於我國近年女性軍人逐步提升,然升遷發展仍居於弱勢,女性將官僅1人、校官逐漸減少,職務分派亦過偏於非戰鬥部隊,要求軍方檢討。對此,國防部允諾,將持續培育女性人力,深植基層戰力,將在低階歷練充實專業學能、中階依循計畫考選調訓,於高階發揮專業領導、候選候晉重要軍職。(符芳碩/台北報導)

2018-07-11

【國際/愛滋】180108 風傳媒:他是出櫃同志,他是愛滋病毒帶原者,但他卻當選紐約市議長!

國紐約市在2017年11月選出新一屆市議會,而前議長馬麗桃任期屆滿,且不能再連任,加上議長被視為僅次於市長的第2最具權勢位置,因此這次議長寶座有8人競爭,現年35歲的市議員張晟是其中1位候選人,最後以48票贊成、1票反對、1票缺席獲得壓倒性支持,不僅成為紐約市史上最年輕的議長,更是首位公開同志及愛滋病毒帶原者身分的議長。

民主黨籍的張晟(Corey Johnson)是紐約市第3選區的市議員,因該選區的市議員、前議長柯魁英(Christine Quinn)在2013年任期屆滿,且不能再連任,讓時任曼哈頓第4區委員會主席的張晟有機會競選市議員,之後以86%的得票率當選,開啟市議員生涯頁面。2017年11月7日,張晟再度當選,且這次更上一層樓,角逐議長大位。

共和黨4人也支持 同黨非裔議員投反對票
紐約市議會51席議員中,共和黨只占4席,其餘全是民主黨拿下,而競選議長的8人,包括張晟在內也全是民主黨人,經過激烈競爭後,拒絕退選的非裔市議員威廉斯(Jumaane Williams)3日缺席投票,同為非裔的女市議員巴隆(Inez Barron)以缺乏非裔候選人為由,投下反對票,4名共和黨籍的市議員則全部投下贊成票,張晟幾乎獲得全體市議員支持,成為新議長。

張晟首度競選紐約市議員的影片。

《紐約時報》指出,張晟早在2015年就開始為競選議長進行遊說,沒有車的他全靠搭乘大眾運輸工具或計程車在紐約市內穿梭,他也沒有遊說清單,更沒有自己的計票團隊,「我全部記在腦中,我的整個策略就是讓自己盡可能成為多數人的第1或第2選擇」。

18歲公開出櫃 大學讀不到1學期就休學
張晟的勝出為紐約市議會寫下歷史新頁,他不僅是年紀最輕的議長,更是第1位出櫃且公開愛滋病毒(HIV)帶原者身分的議長。麻薩諸塞州東北城市比佛利(Beverly)出生長大的張晟,在擔任馬斯康諾高中(Masconomet Regional High School)橄欖球校隊隊長時,就曾登上美國各大媒體頭版,因為他在2000年出櫃,公開同志身分。

張晟之後考進位於首都華府的喬治華盛頓大學(GWU),但讀不到1學期就選擇前往紐約市,沒有錢也沒有家世背景的張晟,憑藉著社交手腕和過人意志力,逐漸在大蘋果嶄露頭角。不過張晟也曾沉迷酒精與藥物,並在2004年確診感染HIV,而他在2009年公開此事,相較於8年的出櫃決定,這次則更加認真坦率;張晟當選議長後,在市議會受訪時直言:「能活著真的很幸運。」

向祖父出櫃得到有趣回應:黨籍比性向重要
張晟在角逐市議員之前,積極參與LGBT人權活動,而他在當選議長後致詞,特別提到市議會在1986年通過法案,規定不可因性傾向而有住房、聘僱及公共領域相關歧視,「因愛滋病(AIDS)在同志社區流傳,該法案的支持與反對雙方長期對抗……讓我們繼續為今日仍爭論不休,但明日就無可爭辯的重要議題努力,讓我們行使權力,為無法發聲的族群發聲」。

張晟也提到過去的出櫃歷程,他稱自己也曾感到絕望,有尋死的念頭,「我向母親出櫃,而她毫不猶豫地說,她無條件地愛我……數月之後,我也向我的祖父出櫃,他當時已高齡82歲,是名虔誠的愛爾蘭天主教徒,我說:『祖父,我跟爸媽說我是同志。』他則回說:『我以為你要跟我說你是共和黨人!你可以是同志,但必須是民主黨人』」。

1/4亞洲血統 華人僑領幫忙取中文名
張晟的母親安.李察遜(Ann Richardson)3日出席觀看投票,而張晟也談到自己的身世,他的生父強森(David Johnson)是美韓混血,但在張晟11個月大時就拋下母子倆離家,「他在2014年過世了」;繼父羅伯.李察遜(Rod Richardson)成為養育張晟的重要人物,但羅伯有酗酒及好賭等惡習,因此年紀還很輕時就離世。由於擁有1/4亞洲血統,為了拉近與亞裔選民的距離,張晟因此取了中文名。

紐約中文媒體《世界日報》指出,張晟委託民主黨在紐約市華埠及下東城的區域黨代表、華人策劃協會董事長劉林劍虹(Jenny L. Low)所取,她挑選與張晟原姓氏「Johnson」發音相近的漢字,而「晟」字是明亮的意思,當她看到這個字時,瞬間覺得這個字就是為張晟量身打造,而張晟也相當滿意「晟」字的含意,立刻就確定好自己的中文名字。…

2018-01-23

【國際/愛滋】171107 蘋果:NBA魔術手莊遜 宣佈患愛滋引退

美國前NBA湖人名宿「魔術手」莊遜(Magic Johnson)在1991年的今日,公佈自己感染愛滋病,並即時宣佈退休。

莊遜曾五度帶領湖人隊贏NBA聯賽,三度獲選為最有價值球員。雖然被迫在事業高峯期退下,但他未有因此心灰意冷,為了讓外界對愛滋病有更多認識,毋懼外界奇異眼光,化身做愛滋病大使,不時拍宣傳片,更前往教堂與學校演講。他又成立基金,加強教育和預防工作。

莊遜積極醫病,成功用雞尾酒療法控制病情,今年他已經58歲,與愛滋病共存26年,以行動證明感染愛滋並不代表人生從此完結!

美國《紐約時報》 

2017-11-23

【講座/台北】171209 爽歪歪系列講座:陽陽伴侶的H+生活

兩個HIV陽性的人之間的感情會擦出怎樣的火花?
相處在一起又會是怎樣的光景?

你是否曾想過……那些感情中的大小事?
其實未必都跟感染有關。

《陽陽伴侶的H+生活》講座
歡迎你一同看見那些感情生活裡的大同小異

與談人:

  • 小愛:33歲,感染5年
  • 阿滋:40歲,感染14年

主持人:  

  • Sasa(愛滋小組義工)

活動訊息:

  • 時間:12/9(六)14:00-16:00
  • 地點:同志諮詢熱線協會大教室(北市羅斯福路二段70號12樓)
  • 主辦單位:台灣同志諮詢熱線協會 愛滋小組

★免費講座,不用報名。座位有限,請盡早入座

 …

2017-11-23

【新聞/愛滋】170815 the News Lens關鍵評論網:三部難能可貴的經典紀錄片,側寫無知、誤解造成愛滋病恐慌的風暴史實

我們想讓你知道的是

當我們高聲呼喊性別平權落實的時候,可曾想像近在眼前,3、40年前彼時愛滋病於世界造成的風暴史實呢?

這是一段絕非隻字片語能形容當時血淚革命。

文:氣餒馬

當我們高聲呼喊性別平權落實、並逐漸將愛滋病從長期遭誤解歧視的舊觀念中解放出來的同時,可曾想像近在眼前,3、40年前彼時愛滋病於世界造成的風暴史實呢?這是一段絕非隻字片語能形容當時血淚革命。

80年代初期的西岸舊金山,當同志解放運動剛開始發展、並獲認同時,卻因20世紀最可怕的現代病症「愛滋病」來襲而造成的未知恐懼,再度將同志們打落無盡的地獄之火。1981年6月,美國疾管局發布通報,指出一種前所未見的疾病,正在洛杉磯的年輕男同志中火速蔓延,最致命的並非疾病本身,而是無知、誤解所造成的恐慌。

然而,撇除社會既定印象的負面觀感,當年群眾更是不滿大量握有實權的政府機構及政治人物,對於全面擴散的愛滋疫情毫不留情的漠視與歧視;此舉不僅使最具效率之治療方式延遲問世,造成了不必要的生命犧牲、更將一種疾病提升至整個社會政治與文化的複雜議題。

2圖:《那些年,我們在這裡》電影海報
《那些年,我們在這裡》電影海報

 

難能可貴的是,在這樣的歷史議題上的確有不少相關影像作品聚焦於此,特別是本篇即將為大家精選三部密切紀實當年這段史實的經典紀錄片,它們分別為:《那些年,我們在這裡》、《瘟疫求生指南》以及《在憤怒中團結》。這三部影片皆於近年問世,也都出自美國之手,正巧透過這塊土地與愛滋的首次激烈交鋒,帶領著人們一步步走向進擊之路。

《那些年,我們在這裡》這部2011年的紀錄片乘著過往的珍貴影像蒐集,經歷美國從70年代末期性別自主風氣提昇,至80年代愛滋病出現時的人心惶惶,這樣突如其來大起大落的社會氛圍,於影像呈現中是既直白又赤裸的、沒有任何的屏障隔閡,紀錄片將觀眾帶回愛滋爆發的最初年代,重現當時的男女同性戀如何面對這場對未來毫無所知的世紀疫情,透過難能可貴的影像紀實,我們彷彿真切的感受群眾的情緒張力和溫度。

3圖:《那些年,我們在這裡》參與愛滋運動人士

Photo Credit: 《那些年,我們在這裡》劇照

當人們相繼染病、醫學也束手無策之時,片中最動人之處莫過於雖然那個年代生命的易逝和動盪的時局看似無情,但同志族群以及支持群眾以愛、同理和決心攜手對抗這場戰役,阻止病毒擴散、不論他我相互扶持,使越黑暗的地方總能發現透亮的微光。導演從容揭開了影響全球人類的疾病大事件面紗,也使本片受到大量影展青睞,入圍第61屆柏林電影節、2012年美國獨立精神電影獎最佳紀錄片提名、獲選2012同志娛樂評論家協會獎年度紀錄片,並連續參與2011年日舞影展和2012年位於台北的城市遊牧影展。

《在憤怒中團結》電影海報
《在憤怒中團結》電影海報

 

《在憤怒中團結》鎖定1987年,簡稱為「ACT UP」(the AIDS Coalition to Unleash Power)的愛滋平權聯盟;這個在美國成立的團體,為愛滋病出現於1980年代肆虐全球奪走無數人命的的危急時期,聚合了一小群超越種族與階層的人們,積極反抗政府漠視、宗教污衊和藥商財團謀利,起身為自己爭取該有醫療人權、也做出足諸多以改變人類歷史的超凡行動。

ACT UP曾佔領美國食品藥物管理局,進行「阻止教會儀式(Stop the Church)」行動,甚至在保守派議員家中套上巨大保險套,種種強烈而吸睛的行動使愛滋議題揭露的不是疾病爆發的衛生問題,而是社會的內在矛盾與價值觀差異,而ACT UP不斷以另類聲音的方式介入,干擾維繫日常生活正常運轉的主流權威體制,藉此促進社會實質上的對話與思考,翻轉予以常規的體制現況,可以說是近代抗議行動的先驅面貌。

5圖:《在憤怒中團結》民眾對美國食品藥物管理局漠視態度進行發聲。

Photo Credit: 《在憤怒中團結》劇照

 

本片包含許多愛滋平權聯盟在20多年間的公民運動和示威畫面,以及愛滋鬥士的訪談片段,令人充分感受為基本生存人權奮鬥的慷慨激昂,同時也喚起身為人類應該擁有的民胞物與精神,愛滋平權聯盟所造成的治療愛滋醫療普及、令世人不再受到愛滋病威脅,在成立屆滿30週年的如今看來更加意義非凡。該片曾榮獲2012年米蘭同志影展最佳紀錄片評審團大獎、2012年哥本哈根同志影展以及2016 日本青森同志影展參展殊榮。

6圖:《瘟疫求生指南》電影海報
《瘟疫求生指南》電影海報

 

《瘟疫求生指南》也是一部2012年的美國紀錄片,它講述了愛滋病早期的世紀浪潮,以及上述影片中層提及的「ACT UP」團體和「TAG」(Treatment Action Group)治療行動小組兩者的不斷努力。此片由戴維・弗朗所執導,他是一名追蹤愛滋病新聞長達二十幾年的資深記者,這也是他的第一部長片電影,弗朗將其獻給他於1992年死於與愛滋病併發肺炎的伴侶,格外動人。

這部紀錄片使用了超過700多個小時的連續鏡頭影片檔案採集,其中包括大量的新聞報導、人物採訪以及各種由ACT UP組織發起的集會遊行現場,會議和研討會紀錄。弗朗堅信,他們為這段歷史事實所做的努力是具代表性的,就如同紀錄片中所述:「在未來會有一天,地球上的人類會聽到這個故事,一個被視為黑死病的疾病,卻因為大家挺身抗爭,有些人雖然死亡,但其他人卻因此存活而且獲得自由。」此片於2012日舞影展大放異彩後,隨即於同年波士頓影評人協會獎獲得最佳紀錄片,並於2013入圍世界電影最高殿堂之一的奧斯卡最佳紀錄片!

7圖:《瘟疫求生指南》中於鎮暴警車前慷慨演說的社運人士。中於鎮暴警車前慷慨演說的社運人士。

Photo Credit: 《瘟疫求生指南》劇照

《瘟疫求生指南》中於鎮暴警車前慷慨演說的社運人士。

在翻閱這三部活生生的歷史扉頁紀錄後,彷彿多了些理解和同理至愛滋病於人類歷史中寫下的過往,其實美國著名的作家和評論家蘇珊・桑塔格早於1988年《疾病的隱喻》一書中便犀利的指稱愛滋病普遍被現代社會影射為「瘟疫」的一種,這樣的疾病不止被看做是遭難、還被看做是懲罰;並往往被稱為是一個「高危險群」的群體之稱,使人類歷史中以及並來判定共同體之陳腐的陳舊觀念得以復活。

如同當今宗教、法律常以「同志」、「亂倫」、「雜交」等與愛滋病劃上等號,實際上是充滿不公不義之後果的。如今,雖然這樣的疾病不若數十年前有如霧霾般襲來的恐懼、也不若片中曾經得以珍貴性命捍衛生存權力的拉扯,但人類文化長久以降對疾病的污名化、標籤化、邊緣化究竟真實的改善了多少,仍然是個人們需不斷自問、思辯入裡的過程。

欲觀看這幾部紀錄片,歡迎到GagaOOLala同志電影線上看免費體驗。

責任編輯:潘柏翰
核稿編輯:翁世航

新聞出處

2017-11-23

【台灣/愛滋】170703 公視新聞議題中心:愛滋恐懼症

圖與文 / 林文蔚

藥劑師送來的那兩籃醫師開立的處方用藥之後,主任嘴裡就嘀咕個不停,他看我不解地盯著他看,索性把嘴裡的嘀咕大聲對我說:「ㄒㄧ ㄉㄨˊ  ㄒㄧ ㄉㄨˊ,ㄒㄧ ㄉㄨˊ 你懂不懂?」

 

我還是不能理解他的意思,問:「吸毒?你說的是我們這個舍房的收容人是吸毒人口佔大多數?」

 

主任:「ㄒㄧ ㄉㄨˊ  ㄒㄧ ㄉㄨˊ   ,東邪西毒你不懂?我是說這些人最毒了。」

 

在我們身旁的三四位雜役迅速瞄他一眼,接著不是將頭轉開,就是把目光向其他處,主任仍神色自若地繼續大聲嘀咕,我站了起來走到舍房另一側,想遠離這令人難以忍受氣氛,負責打掃的雜役見狀低聲說:「我們習慣了,他人不壞,只是不懂。」

 

「我實在無法忍受這樣的歧視。」我說。

 

他苦笑:「唉~誰叫我們是感染者呢…」

 

學姊看學長正在忙,於是向我丟出了個可以迷死一萬人的笑容:「拜託!拜託!她移監有東西沒帶到,我回去拿,可不可以先幫我釘腳鐐?」

 

平時都受學姊照顧,就算她現在露出一張嚇死萬人的夜叉臉,這個忙也非幫不可。

 

女收容人自動坐在台階上,我將腳鐐套上她的腳踝,並示意她幫個忙:「拉緊鍊條,釘的時候腳鐐亂動的話撞到腳會很痛。」我說。

 

正當我舉起榔頭,學長對我喊:「她H的!H的!」

 

不等他說完,我說:「放心啦!」接著一鎚一鎚釘下。

 

釘鐐完成學長拿著酒精噴罐過來:「來!消毒一下!」

 

我拍拍手上的鐵銹,說:「不必了吧!」

 

學長見狀也不再堅持,我收拾著工具,女收容人趁著起身時偷偷在我耳邊說了句:「謝謝你。」

 

學姊回來恰巧看到這一幕,尷尬的對她說:「是我們比較抱歉,對不起!」

 

從社會到監牢,愛滋歧視無所不在

愛滋感染者在社會上向來備受歧視,雖然監所對從業人員都會在例行的常年教育上實施HIV的相關衛教,內容也有詳述日常生活並不會導致傳染,讓管教人員了解感染途徑,但並未因此消除其中的歧視和恐懼。

 

愛滋感染者在社會上向來備受歧視,雖然監所對從業人員都會在例行的常年教育上實施HIV的相關衛教,內容也有詳述日常生活並不會導致傳染,讓管教人員了解感染途徑,但並未因此消除其中的歧視和恐懼。

 

監所最常見的是以安全為由不讓感染者與其他人接觸,為了管理方便新收入監時都直接篩檢,抽血檢驗時並未讓當事人知情同意,一旦篩檢出HIV陽性反應,收容人知道自己為感染者時會十分震驚和恐懼,非常需要相關的心理醫療和社福方面的諮詢。但監所住往只側重將之與其他收容人做專區隔離處置,後續諮詢機制則不加重視,當然也就對於感染者如何不被汙名化、隱私保護要怎麼做?如何維護進一步的權益?接下來的醫療處置及福利資源如何協助?這些對感染者切身的問題,卻涉獵不深。

 

監獄內,「專區受刑人」分批在教室上課(其實只是去看電影打發時間)。

 

這在全控機構快速處理潛在問題似乎是理所當然的事,但對當事人又是如何呢?面對自身罹患上個世紀奪走兩千萬人,號稱「世紀絕症」的人來說,是多大的打擊、痛苦、徬徨和無助,鎮夜在被窩裡哭泣的,又有誰看到?誰又曾在乎過呢?

 

一位露德協會的修女曾說過一個令人無奈又無言的例子:早年某監獄將感染者收容單位的菜渣廚餘分開處理,用車載到野外倒掉,為的是長官怕豬吃了會生病。這樣的荒唐例子發生在對愛滋認識不深的過去或許還可以理解,但集中管理下的感染者們,至今仍要面臨各監所不同主事長官對他們的刻版印象,以空間不足為由無法讓他們到工場作業也就理所當然,這樣才能不讓感染者們接觸到各類工具,以達成監所的最高管理宗旨:「戒護安全」。

 

真正的理由想必大家心知肚明…

 

…因為恐懼…

 

 到底是誰在害怕?

說到恐懼,我當然清楚每個人都有害怕被愛滋感染的恐懼,矯正機構最常拿來當案例的是某監所有位HIV收容人脫逃失敗,整個人掛在圍牆的蛇籠刀網上,滴血滿地卻沒人敢前去處理,一位神勇的教誨師戴著防割手套去幫這位收容人脫困,雖然教誨師身上沒傷也做了預防性投藥,不過監所裡流傳的故事版本是師娘大人叫教誨師自己在沙發睡半年。

 

這事後半是否為真沒人知道,不過我服務的單位確實曾發生過違規房裡的HIV收容人,用破裂的壓克力燈罩把自己割得渾身是血,用來跟管教人員談判的,進了鎮靜室的他幾天之後重施故技,為了防他再度自傷,值班同仁只能出手跟他搶奪燈管,幾位前往處理的同仁與事後清理的雜役分別割傷及血液接觸。

 

我想說的是,這些畢竟是少數案例,並非每位感染者皆是如此,不過看到這裡的讀者或許會罵我,這些危機發生時我又不在現場,不過很抱歉,我正好是前述的談判人員,但我並不認為就該用這類案例一桿子打翻一船人,我反倒覺得感染者收容人更怕我們被感染。有次上班忘了帶筷子只好跟專區收容人借用,雖然明知共用餐具並不會有感染的危險,但他們仍不放心把用過的筷子給我用,於是翻箱倒櫃找出了一雙塵封已久的竹筷,再把它刷洗一番才交給我。

 

獄內愛滋患者處境大不同

主任退休後,新接任專區的阿倫思索著要如何改善專區收容的處遇方式,在工場工作的收容人比較容易打發時間,而且和群體有更多的互動,但我們這個專區的收容人就只能關在舍房裡,這裡三十個房間,每房空間約兩坪左右住二至四人,每天這上百人會分成上下午各一批,每批以十五個房間為單位,到隔壁的教室上課,所謂的上課,可能是志工來關懷,有時是長官來訓話,或者只是看看電視殺時間,不上課的人就得悶在小小房裡;有些人輪到了其實也去不了,可能是發病後身體虛弱,或者是雞尾酒療法副作用帶來的不適,去上課的經過這幾房多半會在窗外給病友打打氣:

 

「放心!過幾天就好了!」

 

「嘿!加油!」

 

他想到一個權限內能做,又能改善收容人心情的方法,他讓那些沒輪到上課或者虛弱得無法下床的收容人的房門可以打開,但跟他們約定,房門雖開但不能任意進出,一來讓他們的感受不再是悶在小小的空間裡,二來也方便讓雜役進房去探視那些需要照顧的病友,但又不至於收容人私下趁機到別的房串門子,而讓專區的秩序顯得太亂。

 

這樣實施一陣子後,果然收容人都很自律,沒有人打破任意進出的規矩,也一掃原先專區裡低迷的氛圍…

 

不過長官來巡視看了非常不高興就是了:「你這樣搞會害後面接的人很難做!」

 

過沒幾天阿倫就被換掉了,專區又再度陷入愁雲慘霧,雜役最多也只能在站在窗外關心病友狀況…

 

雜役在牢房窗外詢問因為雞酒法療法而產生副作用,身體不適無法出房的受刑人。

 

某監獄同仁聽完這些之後說:「不一樣耶!我們設有專門工場管理,還有一個技訓班,這個計劃是跟某個民間團體合作,每六個月一期,課程內容有生理處遇,包含腳底按摩、急救訓練、自我照顧等,還有心理處遇,如藝術治療、團體心理治療等,另外還有技訓處遇,像這期是上農園藝,並且在監獄設考場輔導考丙級證照,之前還有考喪禮服務人員證照。」

 

「哇!這麼好!那你們篩檢和給藥怎麼做?」我說。

 

同仁:「我們感染科每兩週一次門診,目前服用雞尾酒療法人數大概六十個人,篩檢今年開始外包給檢驗所入監抽血,新收收容人每一個都會抽,每年再辦一次全監抽血防止空窗期,HIV收容人定期檢驗病毒量及CD4則由醫師專業判斷多久抽一次,每個人狀況不同時間就不同,原則上為三到六個月抽一次。監所醫療目前最頭痛的就是找不到皮膚科專科醫師入監看診,皮膚科醫師少,大部份都去做醫美了,還有牙科部份,願意入監的醫師原本就少了,願意做假牙的更少,我們四名醫師只有一位願意做假牙,所以HIV收容人更慘,在監內醫師都不願意看,只能以戒護外醫的方式就診,牙痛等到排外醫都已經痛到不行了。」

 

我嘆了口氣:「唉~不過比起來,我們實在差太多了。」

 

同仁:「我們是好在有民間團體願意出錢,由我們出力,一年經費將近兩百五十萬,而且這個計劃已經執行十年了。」

 

「十年!」我驚嘆:「我們是今年司改國是委員參訪後才計劃要開 HIV 收容人的工場。」

 

可見召開司改國是會議真的是有用的嘛!~

新聞出處

 …

2017-10-23

【電影/台北】171201 《BPM》世界愛滋日特別放映場

請至熱線粉絲頁分享指定貼文並完成文中指定動作,即有機會獲得免費觀影機會喔:)

這一年,我們離婚姻平權越來越靠近,但愛滋的議題也在這之中,被當作用來恐嚇民眾的工作。愛滋的污名與歧視依舊巨大,我們因此需要更多對於感染者的認識、以及善意,我們一直相信理解才能讓彼此靠近、才能消滅歧視。去年,台灣同志諮詢熱線協會推出了【HIV+OK】,想要將對感染者的支持,往前更推進一步,我們希望在2017年持續推廣這樣的概念,在世界愛滋日當天,我們也將播放今年度代表法國角逐奧斯卡最佳外語片的《BPM》,讓你我一起更了解愛滋,往HIV+OK更加靠近。

電影介紹:

我和我的小鬼們》編劇、《掏空我的愛》導演羅賓康皮洛席捲坎城影展,奪得坎城影展評審團大獎、影評人費比西獎、酷兒金棕櫚獎以及媒體推薦獎。影片以1980年代末期法國愛滋行動組織「Act Up」對抗冷漠政府、無良藥廠和社會偏見的歷史為背景,透過成員的愛慾與死亡,呈現激進行動背後的生命掙扎。除了公開出櫃的法國影后阿黛兒艾奈爾力挺加持,飾演情侶的比斯卡亞阿爾諾法盧瓦,真誠動人的演出也獲得滿堂彩。於2018/2/14正式上映。

時間:2017/12/1 19:00
地點:華山電影館(捷運忠孝新生站)

 

預告片:https://goo.gl/GTKaVc

2014-10-31

【觀點/隔離與歧視】141031 V太太:恐懼的總和-紐約的伊波拉隔離政策

本文由作者授權台灣同志諮詢熱線協會爽歪歪網站轉載,僅此致謝。

摘錄:
在抗議強制隔離政策的陣營中,除了公衛、流行病學者以外,很重要的一群人是愛滋工作者與研究者,其中很多人甚至是古莫今年初成立的「愛滋行動小組(HIV/AIDS Task Force)」的成員,例如彼得史塔利(Peter Staley)。史塔利是一個資深的愛滋倡議工作者,在與CNN主播古柏(Anderson Cooper)的訪問中他提到,對於伊波拉患者,愛滋感染者感受到一種同袍的情感,因為如今紐約州透過隔離政策展現出來的排除、標籤的態度,令人忍不住想到1980年代愛滋病爆發之時,愛滋患者是如何的不被重視、被汙名化、被隔離。而曾經為這樣的政策態度付出慘痛代價的愛滋社群,深知這樣的政策的恐怖後果,因此不願也無法漠視紐約州繼續執行隔離政策。

 是的,許多愛滋工作者將伊波拉的隔離政策視為1980年代初美國政府對於愛滋感染者的無視與隔離的重演:政府不願投入更多公共衛生資源,只想著如何安撫大眾的恐慌(結果反而製造更多恐慌)、感染者被迫隔離、為感染者提供照護的醫療人員被標籤化、放任感染社群自生自滅(當不再有醫護人員願意前往西非時)的結果是疾病將造成更多的死亡……有倡議者也擔心,位於美國的西非移民社區是否可能因此遭到排擠和汙名,如同當年(和現在)的男同志一樣。

圖片說明:
在紐瓦克大學醫院遭隔離的護士希克斯,與坐在隔離帳棚外的紐約著名民權律師諾曼·西格爾。(美聯社圖片,爽歪歪網站取材自網路)

作者:V太太(Queerology註站作者)

全文:
相信不少人知道,繼德州之後,上週四(10/23)紐約市出現了第一個伊波拉確診病例。病人史賓瑟(Craig Spencer)是一位醫師,之前跟著無國界醫師在西非治療伊波拉病患,於10/17日返回紐約。回國以後,史賓瑟遵從無國界醫師與美國疾病管制局(CDC)的指引,定時測量自己的體溫,檢查自己有沒有出現伊波拉的症狀。大約從上週二(10/21)起,史賓瑟覺得疲累,但仍舊照常生活,直到週四他開始出現發燒的症狀,於是立刻向當地醫院報到。

 

當確認史賓瑟感染伊波拉後,紐約市和紐約州政府立刻採取了相關行動,包括隔離史賓瑟的未婚妻、兩個在週二到週四間與他見面的朋友、重建史賓瑟這三天間的行程,以找出其他可能因為和他接觸而遭到感染的人。同時,紐約市長白思豪(Bill de Blasio)、紐約州長古莫(Andrew Cuomo)和紐約市衛生局長巴塞特(Mary Travis Bassett)在記者會中,提醒市民們無須恐慌,因為與史賓瑟同搭地鐵、或是在同一家餐廳用餐的人們感染伊波拉的機率其實非常的低。

 

這是因為,伊波拉病毒雖然致死率高,但首先,伊波拉病毒並不會透過空氣傳染,只有直接接觸到感染者的體液(如口水、嘔吐物或是糞便)才有可能感染;此外,感染者僅在出現症狀之後才具有傳染能力,這些症狀包括發燒、腹瀉和嘔吐等。同時根據研究,在患者剛出現症狀時,體液內的病毒量並不高,傳染力也較低,只有隨著病程進展,患者體液內的病毒量才會逐漸增加,進而具有高度傳染力。而紐約醫師史賓瑟在向醫院報到時,雖有發燒的症狀,但體溫華氏僅有100.3度(約攝氏37.95度),因此醫護與公衛人員認為他在來到醫院之前傳染給別人的機率很低(截至目前為止,史賓瑟的未婚妻和兩個朋友也都沒有出現伊波拉症狀),而那些追蹤工作僅是為了保險起見。(在調查後,紐約衛生局人員也決定,史賓瑟搭乘的地鐵車廂並不需要被回收,可以繼續使用。)(1)對照之前德州政府面對負責照護當地伊波拉病患的醫護人員時如臨大敵的態度(2),紐約政府似乎試著用比較平和、冷靜的態度處理伊波拉疫情,希望能夠在不引起無謂恐慌之際,提供民眾正確的疾病知識。

 

不過這樣的冷靜只維持了一個晚上而已。紐約民主黨籍的州長古莫在隔天週五和紐澤西州的共和黨籍州長克里斯帝(Chris Christie)會面,隨後兩人和康乃狄克州州長在當天(10/24)共同召開了記者會,宣告三州政府將開始執行「強制隔離」政策,也就是,所有從幾內亞、獅子山和賴比瑞亞等國搭乘飛機抵達甘迺迪(J.F. Kennedy Airport)和紐瓦克(Newark Liberty Airport)兩機場(3)的個人,不管是醫護人員或是一般民眾,都會在機場被攔下來,強制接受長達21天(4)的隔離,無論這個人是否出現任何的症狀。

 

然後就在當天,紐澤西政府在紐瓦克機場強制隔離了第一個從西非返國的美籍醫護人員(5)。希克斯(Kaci Hickox)是一名護士,之前在獅子山替無國界醫師組織工作,為伊波拉病患提供照護。根據她的敘述,當天她約莫下午一點抵達紐瓦克機場,在她告知海關人員她是從獅子山返國之後,她就被帶到一個小房間裡,被無盡的工作人員詰問。她一共在機場的小房間裡待了將近七個小時,中間只拿到了一隻營養穀片棒和一瓶水,機場工作人員量了她的體溫兩次,第一次時並無發燒症狀,但第二次時她的額前體溫升高到約38度(雖然她告訴工作人員,那是她因為生氣而導致臉部脹紅,額頭體溫偏高,工作人員應該測量她的口腔體溫)。然後在這樣的情況下,希克斯被八台警車護送到位於紐瓦克的環球醫院(University Hospital),醫院工作人員在大樓外為她搭了一個小帳篷,然後告訴她從現在起她必須接受21天的強制隔離(儘管這時候醫院的護理人員確認她並沒有發燒)。沒有淋浴設備、只有簡易的廁所,連家門都無法踏進一步,希克斯後來在與CNN的電話訪問中表示,她認為她在隔離帳篷裡受到了「不人道」的待遇(6)。

 

針對隔離政策,紐約州長古莫說,在危機處理上,他一向小心謹慎,而強制隔離政策是為了保障廣大紐約州民的安全。古莫甚至轉而批評史賓瑟的行為,認為他早在週二感到疲累不適時就應該去看醫生,也一改他在週四記者會上冷靜的態度,將紐約地鐵描述成恐怖的傳染途徑(7)。紐澤西州長則說,「我們不能再仰賴CDC的指引了。」他還在週日的一場訪問中表示,他認為聯邦政府遲早會跟隨三州的腳步,實行全面強制隔離政策。

 

不過不是每個人都同意他。隔離政策事實上自上週末起就引起了廣大的批評與反彈。其中包括紐約市長白思豪和紐約衛生局長巴塞特,紐約市表示,古莫在公布隔離政策之前,並沒有和紐約市府以及衛生局人員討論,而他們也並不贊同這樣的政策。白思豪認為護士希克斯不應該受到這樣的待遇,從西非返國的醫護人員們應該受到更有尊嚴的對待(8),而巴塞特更憤怒的為史賓瑟辯解,表示史賓瑟遵守了所有CDC的準則,他定期監測自己的體溫,並且在出現症狀時立刻通報當局。「我不希望任何人把他(史賓瑟)描述成一個魯莽、不小心的人。」巴塞特說(9)。白宮也表示,他們不贊同也不鼓勵這樣的隔離政策,因為這是不必要且無效的。除此之外,更有許多公衛、流行病、傳染病學者、愛滋工作者紛紛發聲批評三州的隔離政策,超過一百位學者與工作者公開發表連署信,反對隔離政策。出言反對隔離政策包括美國國家過敏與傳染病中心的所長佛契(Anthony Fauci)(10),耶魯大學公衛學院院長克里瑞(Paul Cleary)、美國愛滋研究基金會執行長佛斯特(Kevin Frost)(11)、美國流行病照護學會(The Society for Healthcare Epidemiology of America, SHEA)(12)和新英格蘭醫學雜誌(The New England Journal of Medicine)(13)等。

 

美國聯邦政府、CDC和諸多學者們反對隔離政策的理由很簡單,因為隔離政策既無科學證據支持、又會造成不必要的恐慌,甚至會對防疫造成傷害。首先,美國CDC在近日公布了新的防疫指南,除了指定機場以外,也加強篩檢工作,例如所有曾與伊波拉病患接觸的人都必須一日兩次測量體溫,並且對衛生人員回報。而隔離政策和聯邦政府的防疫計畫相悖,可能會加深民眾的迷惘(到底要聽誰的)以及對於當局的不信任。其次,普及、不分對象、不問症狀的強制隔離可能向社會大眾傳達不正確的疾病傳染資訊。如前述,伊波拉並不會經由空氣傳染,沒有症狀的感染者也不具有傳染力,但廣泛的隔離可能會誇大了伊波拉的傳染力,造成不必要的誤解和恐慌(如果不會傳染為什麼要隔離)。第三,民眾可能因為害怕遭到隔離,而隱藏或謊報自己的行蹤,或是逃避從大機場入境等。此外,理由不足的強制隔離更是對人身自由的重大侵害。

 

最後,也是最主要的傷害是可能耽誤防疫工作。伊波拉在西非爆發至今,已經有超過一萬人感染、四千多人死亡,而要控制疫情,必須仰賴更多的醫療工作人員投入疫區,然而根據統計,目前超過40%的疫區醫療機構都面臨醫護人員不足的狀況。專家認為,強制隔離沒有症狀的醫護人員(尤其在這些醫護人員在疫區辛苦工作,並且已經跟從規定監測自己的健康狀況後),將打擊志願工作者前往疫區的意願,醫護工作者可能因為「代價太高」,而不願意前往疫區。如此一來,疫區工作人員不足,疫情自然難以控制,進一步將使得全球人口都暴露於伊波拉的風險之中。學者們認為,要杜絕流行傳染病最有效的方法就是從源頭撲滅,而強制隔離政策將導致這個工作更加困難。

 

在接到許多抗議之後,週日晚間紐約州長古莫再次召開記者會,他對於強制隔離政策的立場依然不變,但表示沒有出現症狀者將可以進行居家隔離,同時可以接受親友探訪,唯有不住在紐約、或是出現發燒等情況的個人必須隔離於醫療院所之內。隨後紐澤西州州長也表示跟進。然而隔離的本質不變,而反對隔離政策的工作者們仍然希望古莫能夠回心轉意。但與此同時,卻有伊利諾州和佛羅里達州先後加入了強制隔離政策的陣營,兩州州長分別表示,返美之伊波拉「高危險群」將遭到21天的強制隔離,甚至CBS電視台的民調顯示,80%的民眾支持強制隔離政策(14)……

 

在抗議強制隔離政策的陣營中,除了公衛、流行病學者以外,很重要的一群人是愛滋工作者與研究者,其中很多人甚至是古莫今年初成立的「愛滋行動小組(HIV/AIDS Task Force)」的成員,例如彼得史塔利(Peter Staley)。史塔利是一個資深的愛滋倡議工作者,在與CNN主播古柏(Anderson Cooper)的訪問中他提到,對於伊波拉患者,愛滋感染者感受到一種同袍的情感,因為如今紐約州透過隔離政策展現出來的排除、標籤的態度,令人忍不住想到1980年代愛滋病爆發之時,愛滋患者是如何的不被重視、被汙名化、被隔離。而曾經為這樣的政策態度付出慘痛代價的愛滋社群,深知這樣的政策的恐怖後果,因此不願也無法漠視紐約州繼續執行隔離政策(15)。

 

是的,許多愛滋工作者將伊波拉的隔離政策視為1980年代初美國政府對於愛滋感染者的無視與隔離的重演:政府不願投入更多公共衛生資源,只想著如何安撫大眾的恐慌(結果反而製造更多恐慌)、感染者被迫隔離、為感染者提供照護的醫療人員被標籤化、放任感染社群自生自滅(當不再有醫護人員願意前往西非時)的結果是疾病將造成更多的死亡……有倡議者也擔心,位於美國的西非移民社區是否可能因此遭到排擠和汙名,如同當年(和現在)的男同志一樣。

 

當初愛滋感染者面對的孤立、無助、惡名,是否將被伊波拉患者(及任何疑似感染的人)重演?愛滋過去三十年來遇到的資訊的不足、錯誤資訊的流竄、民眾沒有理由的恐慌、和疾病的難以啟齒,又是否會在三十年後再次變成伊波拉難以被根除的原因?將愛滋與伊波拉相比,或許有不盡對稱之處,如兩者的傳染途徑不同、兩者的汙名程度不同,如愛滋同時面臨了同性戀與性的汙名,是以受到許多的道德譴責。但是愛滋的經驗確實告訴我們,以隔離、排除和標籤的方式對待傳染病,可能造成哪些負面的後果。

 

日前當廣東傳出疑似伊波拉案例時,我在網路上也看到很多人的立即反應是禁止所有中國人來台、隔離台商等等,我想面對這麼巨大的疾病威脅,這樣的反應是很自然的,而寫這篇文章,是希望藉由美國的案例、他人的討論,讓台灣的大家也可以想想,隔離政策的後果與影響。我誠心希望台灣不會有受伊波拉影響的那一天,但如果那一天真的不幸來臨,我們的政府官員又會選擇以甚麼樣的態度來面對(16)?我們的政府有沒有辦法令民眾信任?我們的社會有沒有辦法冷靜地、仰賴科學的基礎,進行防疫工作,而不是讓恐懼佔領我們?

 

因為正如愛滋非營利組織GMHC的CEO路易(Kelsey Louie)所說,「流行病(Epidemic)的第一個徵兆是疾病本身的傳染,第二是歇斯底里的散佈。」(”The first sign of an epidemic is the spread of illness, and the second is the spread of hysteria.” )(17)

 

 

推薦閱讀:

以下註解包含了多篇相關報導,在此額外推薦幾篇社論:

1. 由史塔利和其他兩位愛滋工作者合寫之英國《衛報》投書:

http://ppt.cc/LdMN

2. 紐約時報社論《隔離的危險》:

http://ppt.cc/jFuh

3. 《停止伊波拉的牛仔遊戲》

http://ppt.cc/7X5G

 

順便補充一下國內報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