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01-24

【愛滋新書/人類學觀點】130121群學出版:《我的涼山兄弟》作者序——劉紹華:生命之書;專訪作者劉紹華:冷眼熱心,溫柔哺育的生命之書

中文版作者序

劉紹華:生命之書
這是一本關於探險玩耍、為非作歹、吸毒勒戒、愛滋茫然、世代差異、文化衝擊和兄弟情誼的故事。故事主角涉及一個「惡名昭彰」、古稱「儸儸」的中國少數民族——涼山彝族(諾蘇人)。這樣開場,不是因為我要藉由這個族群的奇風異俗,來寫個聳動好看的故事。正好相反,我想替他們的傳奇「翻案」。

故事源起於四川省涼山州海洛因氾濫與愛滋蔓延的問題。不過,問題不在毒品,愛滋亦非末路。

我更深層的關注,是透過這兩個社會災難,洞見當代中國捲入的全球化變遷中,人的行為與福祉。因此,這本書的焦點不是健康或疾病本身,而是造成健康問題的災難根源,理解一個非主流群體在社會、文化、歷史變遷中脆弱性生成的時代過程,以及未來何去何從。這正是醫療民族誌的精髓。

這本中文民族誌,是從我於2011年由美國史丹佛大學出版社發行的 Passage to Manhood: Youth Migration, Heroin, and AIDS in Southwest China 改寫而成,該本英文書同時被收入哥倫比亞大學東亞研究中心(Weatherhead East Asian Institute)的叢書系列。這本民族誌的研究初衷,是想了解為何諾蘇人(涼山彝族)的愛滋感染率如此之高?我因緣際會選擇了涼山昭覺縣利姆鄉(代名)為主要田野地,那裡是所謂重災區的震央。如今,這裡的毒品問題雖已稍減,愛滋卻早已成為不定時炸彈,誰都說不準何時會徹底爆發。但是,誰都看得見,當年前仆後繼往外探索的年輕人,如今他們的晚輩繼續步其後塵,連年輕女子都大量外移。鄉裡年輕人所剩無幾,這裡愈來愈像中國中原與沿海地區的尋常農村。我體悟到,我正在見證一場更為徹底的漢化之途。

這是我將已出版的英文書譯寫成中文的主要目的:為了讓中文的讀者明白諾蘇是如何走到今日看似日益「文明」的漢化之途;讓讀者明白他們付出了多少生命轉型的代價;讓讀者明白這個世界的運作邏輯如何不利於邊緣的獨特性;讓讀者明白毋需恐懼、歧視涼山的諾蘇人;讓讀者明白吸毒者、愛滋感染者的生命無奈與尊嚴需求;讓讀者明白再邊緣的年輕生命也有追求燦爛的渴望。

在此中文版中,我盡量保持原書的結構安排,在必要處更新資訊,或刪減一些也許有助於英文讀者理解中國,但對中文讀者而言可能過於細瑣的內容。同時也減少一些理論的討論或引用,希望如此能更有利於故事開展,讓行文更流暢。最後,我還增加了中文版後記。之所以會加寫這一章,是因為田野地目前的發展趨向,幾乎完全吻合我撰寫英文版時的預期。這促使我不得不針對當前的發展情形,提供一些近況分析,以銘誌一個可能即將灰飛煙滅的時代紀錄。

我希望涼山和我諾蘇兄弟們的生命能廣被認識。這是我始終如一的初衷。

這群年少輕狂的涼山兄弟和他們的鄉民教會我許多事,就像記憶中那個山區裡冷冽感傷的冬日,那隻母雞在我的胳肢窩下咕咕叫,牠的體溫是那時獨行落淚的我唯一可恃的溫暖。那天我去探望臥病多時的朋友,他的愛滋病發了,恐來日無多。我到他家時,他勉強撐起身招呼我,我以常見的諾蘇招呼語跟他問好:「你身體好嗎?」他禮貌地回應我:「好。你好嗎?」但他顯然一點都不好。我沒帶什麼禮物來探病,在這貧瘠山區中生活了一段時間,我已學會務實之道,我帶了些許現金,交給他的家人,請他們買東西給他吃。我心裡明白,我給的其實是提前的弔唁金,他快撐不下去了。我沒久待,因為我若繼續留在那,朋友就會努力撐著招呼我,那對他而言太過費力。我只好依依不捨地告辭了。

離開那間貧困落魄的小屋,我得走上好一段路才能回到住處。歸途中,正當我脫下鞋子準備涉溪而過時,朋友的兒子追上我,遞給我一包米和一隻母雞,小朋友說是祖母的謝意。一隻母雞對於一個貧困戶而言也頗為難得,我想婉拒,但小朋友很堅持,我便收下。右手提著那包米,左腋下夾著那隻母雞,很沉重,但母雞的溫暖讓當時渴望一個擁抱的我百感交集,感謝有牠在昏暗的山區裡陪我步行,體會人情。

這不是第一次,也非最後一次在此山區中眼見朋友們因愛滋或其他疾病倒下。但當地諾蘇鄉民的殷勤、慷慨與韌性教會我在面對生命的苦難時不要輕言退卻。撰寫這本紀念他們的生命之書,我欠了太多情感與智性上的債。從2002年至今,當地人收我為友、對我提供的照護協助,我銘記在心,這本書是我能致上的最基本回饋。

我也得感謝我在哥倫比亞大學期間的師長,他們以另一種方式教會我如何開展我的學術人生。首先得感謝的是我的指導教授孔邁榮(Myron L. Cohen),在我博士論文階段、甚至後來的出書過程中,他提供的指導與建議確屬專業與正直,令我受益良多。另外,Lesley Sharp、Carole Vance和Kim Hopper等學者的教誨與指導,讓我同時看到人類學者的學術專精與社會熱情,他們是我終生的良師益友。華盛頓大學的郝瑞(Stevan Harrell)教授對諾蘇人的關注毫無保留,若沒有他的批評與指教,我的涼山研究之路會走得更為寂寞。

中國當地學者提供的協助,也令我衷心感謝,包括中央民族大學的張海洋、侯遠高、王建民、潘蛟等教授、北京大學的王銘銘教授、人民大學的莊孔韶教授、中國社科院的翁乃群教授、四川大學的徐君、石碩、徐新建、胡冰霜、顏炯、盧紅雁等教授、西南民族大學的馬林英、秦和平教授、涼山州民族研究所的馬爾子、白史各、巴且日伙等學者、涼山大學的吉木阿洛老師、西昌市民族中學的何英老師。還有許多因我疏漏而未能一一記述的學者、友人,感謝你們的熱心成就了這本書的可能性。

另外,黃樹民教授、梁其姿教授、景軍教授、藍佩嘉教授、丘延亮教授、Sara Friedman、Gardner Bovingdon等學者在我起意撰書之際,給予的鼓勵與建議,至為受用與感激。而在出書過程中,在譯文、編輯、校對等方面協助我的諸多朋友,包括江斐琪、劉芳助、章雁婷、洪啟明、賴秀如等,協助我製作中文地圖的蔡博文教授和鍾明光先生,以及群學出版社的劉鈐佑總編輯與黃恩霖先生,也在此一併致上衷心感謝。

諸多獎助讓本書的長年研究成為可能,感謝哥倫比亞大學東亞研究中心的支持,提供了Martin Wilbur Fellowship、Sasakawa Young Leaders Fellowship、Daniel and Marianne Spiegel Fund Grant、Weatherhead Ph.D. Training Grant等多項經費支持,還有蔣經國基金會的博士論文研究獎助、美國大學婦女協會(American Association of University Women)的研究經費、台灣國家科學委員會,以及中央研究院民族學研究所的研究經費支持。

最後,這本書要獻給我的家人。過去十幾、二十年來,我總往偏遠艱困的地區跑去,令我的母親彭美女士為我擔憂不已,我虧欠太多。她聽聞過一些書中的故事,我專挑會令人發笑的部分說給家人聽,希望讓她安心些。我的兄姊們是我極為重要的生活支柱,他們承擔了照護祖母與母親的責任,讓我得以自由安心地做我想做的研究,他們讓我相信我是個有福氣的人。我的祖母在我研究期間過世,享年一○一歲。孫輩們懷念她時都戲稱為「台北101」,她雖是裹過小腳的「清朝人」,卻是我生命中第一位教會我趁年輕時要勇敢出去看看這個世界的人。令我懷念不已的父親劉裔槐,他離開得太早了,來不及看到他期許甚深的么女拿到學位。我從小聽慣了他的湖南口音,竟在多年後有助於我前往同屬西南官話的四川地區做研究。從小看著父親照顧無親無故的在台老兵,是他教會我溫柔地留意他人的生命苦痛,但同時對人生抱持樂觀希望。這本書的精神正是我父親留給我的生命教誨。
文章出處:群學出版公司網站
http://socio123.pixnet.net/blog/post/386391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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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滋新書/人類學觀點】130124 OKAPI專訪《我的涼山兄弟》作者劉紹華:冷眼熱心,溫柔哺育的生命之書

OKAPI人物專訪

冷眼熱心,溫柔哺育的生命之書

──劉紹華《我的涼山兄弟》

訪談作者:王昀燕
我的涼山兄弟:毒品、愛滋與流動青年

問起當初何以選擇攻讀人類學,現任中研院民族學研究所副研究員的劉紹華笑得爽朗,「都是被一本書跟一部電影害了!」大學時期,嗜看電影的她看了荷索《綠蟻安睡的大地》(Where the Green Ants Dream),片中講述一間德國鑽油公司起意於澳洲的一片高原開採油礦,孰料,正當他們準備鑽油井時,當地原住民竟挺身喝止。德方遂派遣一名工程師前去居中協調,隨著該工程師愈來愈瞭解何以居民在此靜坐抗議後,他不由得陷入迷亂與困惑……

原住民所持的理由是:此高原乃綠螞蟻安眠之地,螞蟻入睡時會做夢,在夢境裡,他們的祖先於焉誕生。假若此地遭破壞,其祖先的發源地也就跟著銷聲匿跡,這對他們而言無疑是個巨大的生存危機。

「那個工程師瞭解了這些事情之後,變得無法去說服這些原住民搬離該處,我當時看了這部片衝擊很大,驚覺原來別人是這樣思考事情的,跟我們從小到大被灌輸要發展、要前進的價值觀很不一樣,而且他們有一套很完整的邏輯,一點都不落伍,且自成一格。」看完這部電影後,劉紹華的心房悄悄地開了一個洞,透著矇矇矓矓的光。
憂鬱的熱帶

某天,壓根聽都沒聽過人類學的她,在書店意外瞥見李維史陀的鉅著《憂鬱的熱帶》,竟站在那兒,像勤奮的螞蟻似的,搬運著厚重的字塊,從書的這頭,一字一句運到她那猶未充分開採的腦袋瓜;不知多少時光過去,半本書悉數進了她的腦內。於是,「人類學」三個字如旭日般緩緩浮升,就此命定了她的未來。

過去,劉紹華曾任職媒體,跑過不少災難新聞,爾後更以聯合國衛生教育的特派員身分,駐留柬埔寨,出入於疾病與罪愆之間。2002至2009年間,劉紹華經NGO引介,因緣際會進入中國,展開愛滋病的田野研究,2005年更長居四川涼山利姆盆地一年,總計歷經20個月的田野資料蒐集與考察,寫就《我的涼山兄弟:毒品、愛滋與流動青年》一書。

說起話來豪氣爽利的劉紹華說,從事此一研究的初衷無非是為了替這群活在邊野的涼山兄弟們「翻案」、「去污名」,將他們置放入一個更廣敻的脈絡當中,省視海洛因氾濫與愛滋病蔓延的可怖災難,實則根源於沛然莫之能禦的現代性與全球化浪潮。利姆村的故事化成了一個具體而微的縮影,大至50年前台灣的社會轉型、小至個人在社會與文化變遷中的轉換,皆可在涼山兄弟們的探險與流徙裡得見。

劉紹華的奶奶是她生命中第一位教會她趁年輕時要勇敢出去看看這個世界的人。因奶奶裹小腳,自小她就得幫奶奶洗腳、剪除結痂的皮,常聽她不斷如此耳提面命。劉紹華說,這必然是奶奶的人生體悟,正因她沒有那樣的機會,遂將此一盼望慎重地交付給她。「我覺得很感慨,其他人都不會跟我講這種話,可她一個裹著小腳、這麼老的人,卻一直跟我說,有機會要出去看一看。」

長大以後,她謹記奶奶的囑咐,揹負著家人的憂心,一逕往窮山惡水闖蕩,只為投入她真心喜歡並且關懷的事。而那些涼山青年們也同樣洶湧著出走的想望,「你還記得小時候拚命扒飯,就為了扒完後跟鄰居出去玩的衝動嗎?每個人都有這種衝動。」在劉紹華看來,其差異之處在於,涼山彝族位處封閉禁錮的地域,對外界的理解度非常之低,又缺乏前輩在前頭引領提點,是以所面臨的結構性困境更為強大而難以撼動。

初抵涼山時,劉紹華聽聞有間民宅鬧鬼,當下決定要去一探究竟,果真,親眼目睹一顆小石子從角落裡飛射而出。她見鬼了這件事很快傳開,當地人似乎也開始把她當作「自己人」,並賜予她「不怕鬼的台灣漢人」的稱號。

許多人得知她入駐荒瘠且災厄頻傳的四川農村,不免問她會不會怕,「我根本不會怕啊!因為當他們已經把我當自己人的時候,每個人都在照顧我。」一個漢族女子隻身穿渡於中國少數民族的屬地,彷彿每一雙眼睛都緊緊跟隨著她,自動形成了一道天然的保護機制。

劉紹華曾在一篇文章中反思研究者與介入者雙重身分的倫理困境,在學術與情感的天秤上,究竟如何取捨?作為研究員,如何能夠與報導人保持一定情誼,同時又維繫身為學術工作者的客觀視野與條理分明?劉紹華特別強調「冷眼熱心」的律則,「我們的心不可能是冷的,當你要去做這種牽涉到人的研究時,你一定得是熱心,可是你真的必須得冷眼。只有在冷眼的時候,拉出距離,這個世界比較需要的一些不同面向的剖析才可能出來。」否則,「熱心熱眼」或「冷心冷眼」都做不好學術研究。

「如果不是以前當記者、駐紮柬埔寨的生命經歷,我想我沒辦法做這個研究。」過往的歷練使她養成了「冷眼熱心」的能力,「即使我用冷眼去看,我的熱心也沒有變冷。」對她來說,《我的涼山兄弟》就是一本生命之書,不只是他們的,也是隸屬於她自身的。

2012年5月,她重返涼山,卸下了研究者的身分,「我跟幾個兄弟的互動讓我非常高興,我覺得我們終於平等了!」長年以來,多是她主動提問,他們負責解惑;這回,見過世面的他們開始向她拋出許多問題,探尋人際之間的差異。

「看見差異、理解差異、甚至是替差異考量其生存空間,這是我們作為主流社會一員很重要的責任。」劉紹華以充沛智識與人道關懷發奮立書,終於讓他們的生命廣被認識。
本文出處:博客來 OKAPI網站 2013年1月24日
http://okapi.books.com.tw/index.php/p3/p3_detail/sn/18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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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伸閱讀】

新書訊息:《我的涼山兄弟:毒品、愛滋與流動青年》

書籍編號:ANT04
書    名:我的涼山兄弟:毒品、愛滋與流動青年
出版日期:2013.01.21
作   

2013-01-22

【愛滋新書/人類學觀點】130122《我的涼山兄弟》推薦序——藍佩嘉:土匪兄弟的現代性寓言

推薦序二

土匪兄弟的現代性寓言

作者:藍佩嘉(台灣大學社會學系教授)

四川西南涼山州的利姆鄉,是個從州府西昌還要坐上十小時顛簸巴士才能到達的偏遠山寨。這裡是少數民族諾蘇族的故鄉,也是人類學者劉紹華的田野地。她想要探討一個基本而重要的疑問:為什麼這個貧困偏鄉會成為海洛因和愛滋病雙重襲擊的「重災區」?

紹華於是捆起包袱,進駐當地進行為期一年的參與觀察。身為一個漢人女性,她無法被歸入在地人群的分類;靠著偶然見了鬼,她因而得到當地人的接納;外來者的身分卻讓她得以跨越性別界線,結交外人眼中的「土匪」或當地人稱的「兄弟」。

紹華從哥倫比亞大學完成博士論文,回到中央研究院民族所工作後,陸續重訪涼山,見證了疫情的肆虐以及地方的衰敗,也被當地不穩定的電壓燒壞了幾台電腦。這本書先由美國史丹佛大學出版英文版,而今增補改寫為你手上的這本中文書。當朋友們讚嘆她的勤奮與效率時,紹華如是回答:我得趕快寫,趕緊替他們「翻案」,否則趕不上田野裡死亡數字的攀升。

涼山兄弟的故事,是一個現代性的悲劇寓言。對於中國的少數民族來說,現代化歷程有著雙重階段。首先,一九五六年起,中國政府在涼山強力開展社會主義的現代化計劃,對諾蘇族人烙上「野蠻民族」與「落後鄉巴佬」的雙重污名。中國政府透過集體公社的制度、文化大革命的政治鬥爭,摧毀了在地的社群關係(貶為「奴隸制」)與文化儀式(抑為「迷信」)。

其次,一九七八年改革開放後,涼山被市場的力量再度整合進資本主義現代性。城鄉與區域間的發展不均,隨著中國的資本主義化急遽擴大。利姆地區的低度發展與邊緣化,加上市場文化的全面蔓延,促使諾蘇青年躍入中國農村「流動人口」的行列。離鄉進城探險,或者用他們自己的話說,「到城裡耍一耍」,成為利姆年輕男性的「成年禮儀式」,以在摩登城市中冒險犯難來成就男子氣概。然而,不諳漢語、不擅經濟理性的諾蘇人,在競爭激烈的都市經濟裡難以成功發跡,許多只能以偷搶扒竊來謀生。在城市耍玩的歷程中,海洛因被利姆年輕人視為一種時髦奢侈品,是時尚與地位的表徵,而非主流社會所界定的「毒品」。成癮的流動青年傳回涼山的,不僅是海洛因,還有日益擴散的愛滋疫情與社會苦難。

本書也從醫療人類學的角度,深入分析愛滋污名的社會建構以及愛滋防治的政治經濟學。外來的衛生人員與幹部往往不能理解,何以當地人對於愛滋感染者並無歧視,紹華則貼近諾蘇文化的道德世界,幫助我們體察當地人有關疾病與死亡的分類。弔詭的是,國家與國際衛生組織所推動的反愛滋污名行動,反而引入了愛滋的污名。本書檢視國際愛滋防治合作計劃的失敗,批判官僚體系與外來專家看輕與漠視地方文化,未能與在地社會關係結盟合作,以致於無法有效控制愛滋的新興危機。這方面的分析對於公衛政策與醫療行動提供了重要的反省。

在學術的分析語言之上,本書伸出溫柔的手撫慰苦難與死亡。透過「傷心人類學」的書寫,讓我們從同情性的理解中,營建包容差異與見證苦難的療癒力量。紹華這樣描述她受病痛與死亡所苦的兄弟們:

有人無法脫離海洛因,似乎未能從這場通過儀式中走出來。在此中介階段停留太久的結果,讓他們一直處於混沌狀態。未能返鄉重拾原有的生活,也未能在城市中尋得合法的生計,對海洛因的依賴讓他們身心俱疲,生病與死亡更成為常態。(頁一三六)

當代歐美人類學已被後現代的抽象論述與反思敘事所佔領灘頭,紹華不逐流行,堅守民族誌的傳統,以白話、生動、準確、流暢的文字,剖析社會變遷的物質過程、洞察社會災難的結構根源,見證了現代與傳統、全球與在地、生命與死亡的交織辯證。本書不僅應該成為人類學與社會學研究者的必讀教材,對於在現代性洪流中載浮載沉的我們所有人,都可以從中得到重要的啟發。
本文出處:群學出版公司網站2013年1月22日
http://socio123.pixnet.net/blog/post/38643699

2013-01-18

【台灣/關愛之家迫遷】130116~18 新頭殼等媒體:被迫3日內搬家 關愛之家:最冷的冬夜/民團:愛滋收容反映長照缺陷/疾管局:發函地方衛生局協助

被迫3日內搬家 關愛之家:最冷的冬夜
新頭殼newtalk 2013.01.16 謝莉慧/台北報導

  收容愛滋感染者的「關愛之家」,在台北市信義區的成人部今(16)日接到房東來電表示她要賣房子,「關愛之家」繼再興社區抗爭事件落幕後,再度面臨3天內要找到能安置36張病床(約需80至100坪)新處所的難關。因此,他們在今晚向媒體發出求救訊號,希望媒體能幫忙他們度過這個最寒冷的冬夜。

  祕書長楊婕妤表示,曾希望房東能多給點時間尋找房舍,以求讓病患安心過好年,但房東說3天內要給答案,否則就依照他自己的意思處理。

  而「關愛之家」自從再興社區抗爭事件落幕後,除了零星社區居民的反應外,並無太大動盪,病友的就醫問題也安穩許多,零星分散在各醫院的個案醫療也透過護理師轉介至同一個醫院就近治療,但今日午後的一通電話,讓這個平靜的地方再起波瀾。

  台灣關愛之家協會隱身於信義區巷弄內的成人部平日除了志工與家屬出入外,其他時間鮮少有人關注,與社區居民也無太多的交集。除了曾經發生居民暗夜插破公務車輪胎等公安意外,其他居民也都將這邊當作一個普通的收容單位看待。關愛之家在這2年未雨綢繆地不斷向各地方政府尋求合適空間能夠更長期的讓病友們安定平安度過餘生,今天的突發事件讓楊婕妤、工作人員以及安置的病友們心急如焚,甚至抱頭痛哭,因為好不容易換來的平靜日子即將變調。

  關愛之家同仁表示,房東有權處理自己的財產,但在短時間內要如何找尋合適場所,而且必須以能夠就醫方便及安定為前提,更不用說後續其他相關複雜的事。目前在關愛之家收容安置的成人部已滿床(包含台北信義、屏東內埔兩地),適逢寒流來襲,對於所有安置的病友與工作人員而言,「今夜將是關愛之家所有人最冷的冬夜」。

  「關愛之家」全名為「社團法人台灣關愛之家協會」,2003年向內政部註冊、向法院登記而成立,是愛滋病感染者的中途之家,專門收容被家人遺棄、無家可歸的愛滋感染者。全台現有5處關愛之家協會的中途之家,共安置約140名愛滋患者。

新聞出處:http://newtalk.tw/news/2013/01/16/32927.html

 

民團:愛滋收容反映長照缺陷
中央社記者龍瑞雲台北16日電

民間愛滋救助團體表示,關愛之家面臨無處容身,凸顯長照制度有缺陷,即便與內政部討論多年,但合法長照機構仍多拒絕收容。

收容愛滋感染者的「關愛之家」,在台北市信義區的成人部因房東要賣屋,面臨3天內要找到能安置36張病床新處所的難關。

愛之希望協會秘書長柯乃熒表示,關愛之家問題反映長照制度的缺陷,目前收容感染者與疑似愛滋感染者是由關愛之家與愛慈社會福利基金會,短期則由露德協會,都是由民間團體努力,欠缺政府協助。

柯乃熒說,在醫院內協助徵詢其他機構長期安置時也常碰壁,民間團體也跟內政部社會司討論多時,即便如此,合法的長照機構或養護機構仍會以許多理由婉拒,包括沒有床、有困難等。

露德協會秘書長徐森杰說,關愛之家的問題凸顯法律面向的不足,儘管「人類免疫缺乏病毒傳染防治及感染者權益保障條例」規定,不得歧視感染者,應保障他們的就學、就醫、就業、安養、居住,避免遭不公平待遇,但法律沒有強制力,落實保障形同具文。

新聞出處:http://www.cna.com.tw/News/aHEL/201301160441-1.aspx

 

 

關愛之家難關 疾管局協助處理
時間:2013/1/18   新聞引據: 中央社

關愛之家信義區成人部面臨要搬家的難關,衛生署疾病管制局已發函通知地方衛生局協助。

  關愛之家公關企劃郭立凱表示,近幾天收到許多社會各界善心民眾及團體提供的資料,並感謝大家的愛心,目前正在評估分析,安排時間查訪各地點,盡早尋覓合適地點。

  此外,郭立凱說,感謝政府的關心,考量感染者及感染者家屬的感受,不希望因為安置而被拆散,希望是整個家一同搬到新的地點並一同生活。

  郭立凱說,目前信義區成人部共收容18名重症、臥床的感染者,另有14名是具有生活自理能力的感染者,共32床,希望新地點以36張床約100坪的空間配置才夠。

  收容愛滋感染者的「關愛之家」,在台北市信義區的成人部因房東要賣屋,面臨緊急要找到能安置36張病床新處所的難關。

新聞出處:http://news.rti.org.tw/index_newsContent.aspx?nid=401557&id=3&id2=1

 

 

房東不續租 愛滋帶原者亟尋居處
2013-01-18 公視夜間新聞 記者 林欣儀 蔣龍祥 台北報導

  位在台北市信義區、安置愛滋病患的關愛之家、因為房東打算賣房子、臨時通知不續租,現在院裡18個病患、面臨無處可去的困境。

  走進專門安置愛滋病患的關愛之家,除了床和基本家具之外,沒有多餘的擺設,這處位在台北市信義區的關愛之家成人部,因為房東打算要賣房子,臨時通知不續租,院內18名病患面臨無處可去的窘境。

==關愛之家協會宣導講師 韓國強==
感染者必須受到長期的照顧
必須要定期回診 定期服用藥物
然後那有什麼狀況
要送醫院都方便點
我們還是希望能找一個
可以離所謂的
有專責醫院
比較近一點的地方

  關愛之家表示,希望18名病患不要打散,能集中管理,給病患保留隱私,而衛生署疾病管制局表示,已經發函通知地方衛生局協助。

==疾管局副局長 周志浩==
他們是身上帶原
但是他本身並沒有發病
函請我們有經管房舍的單位
譬如說縣市政府或者是
財政部的國有財產局
甚至是一些其他的部會
詢問他們是不是有
適當的房舍能夠提供

  疾管局強調愛滋感染者是可以跟一般人正常生活,也呼籲國內公私營單位,如果有適合地點,儘快與關愛之家或疾管局聯絡,給這18名病患一個遮風避雨的家。

新聞出處:http://news.pts.org.tw/news_detail.php?NEENO=231293

2013-01-11

【台灣/性愛趣聞】130111 NOWnews:小便分叉!尿失準頭 多因高潮後殘精「卡彈」啦

2013年1月11日 NOWnews 記者陳鈞凱/台北報導

 這該不會是中鏢了吧?低頭看著被尿濺的濕答答的地板,28歲的阿哲,原本還回味再三昨晚的網路一夜情,一泡尿後,剛起床的好心情卻完全被驚恐給澆熄,常聽拜把兄弟說,小便分叉是性病的症狀,嚇的拔腿就醫。門診中,類似男性還不少,一問之下,幾乎前一晚都曾嫖妓、一夜情或性愛太激烈,叫醫師哭笑不得。

 明明小弟弟擺中間,對準馬桶,小便卻往兩邊噴去,大管、小管不一樣,桃園秉坤婦幼醫院副院長徐金源說,男生尿尿分叉,只要當心別波及旁人,真的不必過度緊張。

 男生從小到大,或多或少都曾有過尿尿分叉的窘況,最常見的狀況是,一早起床解放,膀胱內積存了一夜的尿液量較多,用力一擠壓,力道過猛或不足,壓力使然,小便如同摩西過紅海一般,暫時左右分道揚鑣。

 徐金源說,尿道富有彈性,原理就像用力掐住澆花用的塑膠水管,水柱便會分叉 朝兩端發射,出現或左或右的大小水流,偏偏網路或同儕之間,常以訛傳訛,流傳尿尿分叉是染上淋病、梅毒等見不得人性病的症狀,叫不少初嚐性愛滋味的年輕人,或一夜放蕩的尋歡客,常擔心害怕,誤以為自己中鏢了。

 另一種常見狀況,多發生在射精過後,未徹底排空的少量精液仍殘存在尿道,沾黏「卡彈」,射口受到阻塞,導致尿濺四方、甚至八方的窘況;或者,激情過後,一時興奮還未退,陰莖仍在半軟不硬狀態下,也容易造成尿尿分叉、尿失準頭。

有時則是外力「牽扯」所致,徐金源表示,一覺醒來,陰莖縮的比較小,陰毛若是糾結在龜頭與包皮之間,一時不察被牽著鼻子走,就可能尿濕地板或褲襠,而相同的狀況也會發生在女生身上,通常修剪陰毛的長度,就可以改善。

 了解原因,就知道尿尿分叉「偶一為之」,並不是什麼大問題,頂多苦了打掃衛生的清潔人員,但如果問題變成毛病,常態性、反覆的出現,還真的要擔心有可能是健康的警訊。

 尤其,徐金源提醒,一旦同時伴隨急尿、頻尿、憋尿等症狀,甚至小便會痛,分泌物變多,不分男女,有可能是慢性膀胱炎、尿道狹窄在作怪,且男性若有慢性前列腺炎,也會因尿道發炎造成水腫,導致尿尿分叉,都必須及早治療。
新聞出處:http://www.nownews.com/2013/01/11/327-2891864.ht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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爽歪歪網站安全的性知識單元:愛滋與其他性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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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01-09

【台灣/娛樂藥物】130109 聯合報:水煙壺吸安助性 愛滋染毒增多

2013/01/09 聯合報╱記者修瑞瑩/台南報導

台灣愛之希望協會秘書長、成大護理系教授柯乃熒發現,南部近年流行以漂亮水煙壺吸食安非他命,意外使愛滋病的擴散又快又急,兩年前她輔導的愛滋病患只有1%吸食安非他命,如今增加到60%,成長60倍,令人憂心。
柯乃熒指出,安非他命吸食者增加,主要與吸食方法有關,水煙壺從北部流行到南部,色彩繽紛、造型漂亮,還帶有花香味,很多年輕人在趴中接觸,以為是一般水煙,快速流行開來。

柯乃熒表示,吸食者的特性是對性有強烈渴求,同時非常執著不戴保險套,增加愛滋病傳染危險。一名16歲男性愛滋病患,即是在吸食安非他命水煙後,與同性發生性關係,染上愛滋。

愛之希望協會附設同志團體陽光酷兒中心主任「阿丹」表示,部分同志圈吸食水煙安非他命相當普遍,主要是吸食後興奮感會有10倍放大,很多人認為性行為會更愉快,卻因忘做防護措施,增加染上愛滋的機會。

中心副主任吳孟姿表示,同志圈會以「煙high」來形容這種水煙安非他命的聚會,吸食後往往忘記安全性行為的重要性。

新聞出處:http://mag.udn.com/mag/life/storypage.jsp?f_ART_ID=4348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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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01-07

【中國/評論】130107 東方早報:愛滋病與道德審判

2013-01-07 東方早報 法國高等社會科學研究院博士生 陳婧

恐懼、誤解與道德化是愛滋病”污名”的主要根源。作為不斷建構的文化和社會結果,”污名”和對”污名”的恐懼,對於愛滋病感染者來說,比病毒本身更可怕。

聯合國愛滋病規劃署(UNAIDS)1月4日推出了《愛滋病相關用詞使用指南》,供所有從事愛滋病防治工作的人員使用,其中不僅匯總了一些重要關鍵詞的中英文對照,而且對一些不當用法進行了糾正。愛滋病署表示,通過恰當使用語言,可以加強全球愛滋病防治工作的作用。推出這個指南的背景是,在對愛滋病防治的社會討論中,“歧視”始終是一個繞不開的話題。

愛滋病仍然是目前世界上對健康威脅最嚴重的疾病之一。世界衛生組織最新資料顯示,2011年,約有3400萬人攜帶愛滋病毒。其中,67%的人生活在撒哈拉以南非洲地區,每20位成年人中幾乎就有1人攜帶愛滋病毒。

2011年,愛滋病署發布了《實現“零”戰略目標——2011-2015年戰略》,其中,將實現“零歧視”與“零新發感染”、“零相關死亡”並列,作為三大政策願景和目標。戰略指出,實現“零歧視”就是要去終止愛滋病相關的污名、歧視,這些不利因素導致人們不願意尋求預防、治療、關懷和支持服務,從而使人群面臨愛滋病病毒感染的風險,增加了脆弱性。尤其是愛滋病“污名”,是防治愛滋病的一個重要壁壘。

在社會學語境下,“歧視”(discrimination)和“污名”(stigma)作為語義不同的兩個詞彙而存在,代表了兩種不同形式、卻有因果關聯的“偏見”或“不公正”的區別對待。一言以蔽之,“歧視”是已經付諸行動的偏見,而“污名”則更多代表了一種心理上的羞辱,賦予一類群體不受歡迎或恥辱的屬性,使他們的個人地位在社會眼中受到嚴重貶低,進而可能採取行動上的排斥和孤立。 “污名”作為一種存在形式更廣泛、危害同樣深刻的“歧視”,在近幾年才開始引起了較為熱烈的討論。

“污名”與心理上感受的“骯髒”似乎密不可分,而且有過之而無不及。當被烙上“污名”之後,“愛滋病人”已不再是一類疾病的受害者,而成為了一種令人生畏的“社會標籤”。透過這類標籤,你似乎可以讀到這樣的強烈訊息:他們與正常人不同,身體枯槁、皮膚病變、記憶衰退,愛滋病晚期並發機會性感染和抗逆轉病毒藥物的不良反應,導致了生理上的缺陷和畸形;他們是靜脈吸毒患者、街頭的性工作者,或是男同性戀者,是毒品和“性道德”淪喪的“犧牲品”,因為叛逆、異常等個人品質上的“不良行為”和“污點”,而“獲得了應有的懲罰”;他們可能是來自愛滋病高發的撒哈拉以南非洲地區,在世界廣泛傳播著“死神到來”的信號。儘管對因為母嬰傳播而感染愛滋的孩子,或者那些通過獻血途徑而感染愛滋的病人,社會公眾大多持同情的態度,但對待前者刻板、消極的印象,並沒有得到撼動。潛台詞就是提醒大家:“快避開”、“隔離你”或是“驅逐他”。

“污名化”不僅停留在愛滋病感染者單純遭受到的心理歧視,會進一步發酵、醞釀產生一個連鎖的反應和過程:首先是直接歧視,表現為承受污名的人被周圍的人貶低、躲避、隔離,或是被拒絕和被剝奪各種機會,被排斥到社會的邊緣。可能是被施加言語誹謗、被拒絕就醫、被隔離到專門的醫院才能就診,或是被工作單位的上司和同事裁員或拒絕錄用,乃至被剝奪受教育的機會。其次是結構性歧視,因為他們道德上的“污點”和“不良行為”被看作是“自作自受”,不再被賦予“同情心”,獲得的關心和援助也比其他患者來得更少。愛滋病感染者不僅感受到社會公眾對自身的負面態度,心靈受到不可癒合的創傷,而且他們會將這種負面認知和羞辱內化,降低自我價值和自我認同,從而造成隱瞞得病真相、拒絕就醫、將這些愛滋病毒攜帶者逼入地下,加劇了愛滋病傳播和擴散的可能,構成了對公共安全的潛在威脅。除了社會上“原發性”的污名歧視,來自家人承受社會壓力後而產生的“繼發性”污名歧視,也往往成為壓垮愛滋病人心理的“最後一根稻草”,迫使他們產生抑鬱、自殺乃至反抗社會等消極的舉動。

恐懼、誤解與道德化是愛滋病“污名”的主要根源。作為不斷建構的文化和社會結果,“污名”和對“污名”的恐懼,對於愛滋病感染者來說,比病毒本身更可怕。尤其值得注意的是,把“個人行為是否存在污點”凌駕於疾病之上,對患者進行“道德”的審判和懲罰,那麼看似伸張了社會正義、張揚了道德力量的背面,必然是放大了被“污名化”和“妖魔化”的不良行為和一群等待接受社會懲罰和道德拯救的“犯人”。

然而,愛滋病作為一種“疾病”存在,而非違反社會道德和法律的“犯罪行為”,“治病”才能“救人”,愛心與關懷本身比什麼來得都重要。我們不僅要去“還其清白”,歸還愛滋病人和愛滋病毒感染者應得的尊重和公正的對待,更多需要做的是,怎麼去治療公眾心裡被放大了的恐懼和似乎擺脫不了的“潔癖”。

新聞出處:http://www.dfdaily.com/html/51/2013/1/7/923521.s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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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臺灣/愛滋人權】121130 NOWnews:愛滋歧視!民調:愛滋病患站身邊 4成民眾覺得不自在/1201 聯合報:愛滋「零歧視」 要多多加油/社會存在偏見 愛滋病友長照應重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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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愛滋現況】120723 中央社:愛滋汙名 美黑人患者苦戰病毒
https://gplus.org.tw/action_3.asp?ACTID=ACT1272320916557&myarea=2…

2013-01-04

【台灣/梅毒藥物荒】130104 聯合報:梅毒藥劑大缺貨 成防疫漏洞

2013/01/04 聯合報╱記者詹建富/台北報導

國內感染梅毒的人數每年多達六千人,但最近治療梅毒的首選藥物Retarpen(利達平注射劑)因國外藥廠不再生產,醫療院所用藥短缺,正面臨斷貨危機。

衛生署食品藥物管理局和健保局最近緊急協調,改由其他藥廠以專案方式,進口同成分的注射用藥,但價格是Retarpen的十倍,還要等檢驗後才能送到各醫院,需再等一、兩個月,而且部分梅毒病人合併藥癮,恐衍生防疫缺口。

台北市書田泌尿科診所副院長蔡培斌指出,Retarpen的成分是盤尼西林G,雖是老藥,但它能有效抑制梅毒螺旋菌,且屬長效型針劑,可治療任何期別的梅毒,病患每月只需在門診打一劑即可;迄今沒有其他替代藥物可完全取代。

不過,最近許多醫療院所卻面臨Retarpen缺貨困境,新光醫院藥劑部主任王春玉指出,進口該藥的代理商通知,原廠將不再生產Retarpen;她說,雖然治療梅毒可改用四環黴素類的抗生素,但需要住院,接受點滴靜脈注射,不僅不便,而且不適用於懷孕婦女。

衛生署食品藥物管理局因此啟動藥品缺短機制,得知輝瑞藥廠雖擁有盤尼西林G同成分不同製劑的許可證,但沒有現貨可供應,而且尚未列入健保給付品項,只好採專案進口,看能否盡速緩解危機。健保局官員表示,Retarpen的健保價只有七十九元,而專案進口的另一種同成分用藥的健保價為八百元,兩者價差達十倍,但在目前治療用藥短缺情形下,是不得已作法。
新聞出處: http://mag.udn.com/mag/life/storypage.jsp?f_ART_ID=4337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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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01-04

【中國/愛滋NGO】130104 紐約時報中文版:中國草根愛滋防治組織在艱難中前行

中國草根愛滋防治組織在艱難中前行
紐約時報 DAN LEVIN 報導 2013年01月04日 翻譯:谷菁璐、林蒙克

中國廣州——不久前的一個下午,在等著採血進行愛滋病毒檢測時,做市場營銷的小樂(音譯)解釋了他來這裡的原因。不用安全套,“我知道可能產生的後果”,25歲的小樂說,“但有的時候,我就是不知道如何拒絕。”

小樂是個同性戀者,他不願透露自己的全名。小樂當時正在嶺南夥伴健康支持中心(Lingnan Health Center)接受檢查。這個組織的工作人員,大多是同性戀志願者。中心的牆上裝飾著愛滋病紅絲帶,還有一個微笑的安全套吉祥物。小樂說,過去,他會去醫院檢查,但是在中國,同性戀是件很不光彩的事,這讓他檢查的經歷格外痛苦。

“我總是擔心醫生會怎麼看我,”小樂說。 “而在這兒我們都屬於同一個群體,所以就不用擔心那麼多。”

這座人口1300萬的繁華大都市中有著數以萬計的同性戀,小樂是其中的一個。現在,這裡的一項開創性實驗讓他們受益,這項實驗的支持者希望它能夠改變共產黨對待致力於阻止愛滋病毒及其他性病傳播的非政府組織的態度。

受到11月上台的新一屆領導人的鼓舞,民間活動人士希望在長期以來經濟改革的試驗場、發達的南方省份廣東所形成的這一模式能夠在全國得到推廣,而且不只是在對抗疾病方面,在扶貧、推動精神健康以及解決環境問題上也能發揮作用。

儘管自2008年以來,中國疾病預防控制中心就允許全國的社區組織參與疾病檢測項目,但是實際上這些措施仍然很分散,不繫統。然而,11月,世界愛滋病日到來的前一個月,民間的運動得到了即將上任的總理李克強高調的支持。

在與愛滋病人權利倡導人士的會談中,李克強上衣別著一枚顯眼的紅絲帶,承諾將提供更多的政府支持,並和愛滋病毒感染者握手。在一個愛滋病毒感染者總是被醫院拒絕並被迫離開自己工作崗位的社會裡,這個場面引起了極大的反響。據官方媒體報導,李克強表示,“愛滋病防治工作需要全社會的參與,社會組織在全民參與中起著不可替代的作用。”

然而,活動人士仍然十分小心,他們表示,政府之前也做出過類似的承諾。而且儘管得到了高層的支持,廣東省也有相關政策允許民間團體直接在政府註冊——在中國其他地方,這些團體仍然必須先找到一個業務主管部門,才可能註冊——許多組織表示,他們仍然遇到了令人眼花繚亂的官僚障礙,並由於錯過了未事先明確的截止日期而遭拒絕。

中國愛之關懷(AIDS Care China)為全國3萬名愛滋病毒感染者提供幫助,但是仍然沒有註冊。其執行幹事托馬斯·蔡(Tao Cai)認為,阻礙來自於地方政府,它們正努力阻止非​​營利性機構與其爭奪勢力範圍。托馬斯·蔡說,“在中國,我們總是說改革出不了中南海。”

毫無疑問,公共衛生的官員需要幫助。 2012年10月,中國新增將近6.9萬例愛滋病毒感染病例,同比增長13%。這些病例中幾乎90%的人都是通過性行為被感染,其中男同性戀的人數不斷上升。醫學專家同樣擔心梅毒的傳播,該疾病在毛澤東時代基本被消滅乾淨,但現在卻開始復發,來勢兇猛。

據國家統計數據顯示,過去10年裡,已通報的梅毒感染病例增加了10倍多,梅毒在南方被稱為“廣東瘡”。而男同性戀、性工作者是愛滋病毒感染的高危人群。據當地衛生專家估計,同其他男性發生性關係的男性中有5%的人感染了愛滋病,而20%的人感染了梅毒。

長期以來,中國政府採取強硬措施處理男同性戀中傳播性疾病蔓延的問題。在對酒吧、洗浴中心和公園的突襲中,警察以及衛生官員經常迫使那些被羈押的人交出自己的身份證並接受血液檢查。

民間衛生組織也一直是官方頻繁騷擾的目標。在大多數省份,這類組織只有找到了業務主管部門,才能到民政局註冊。但倡導人士稱,很少有政府機構願意為關注政治敏感問題的團體提供擔保,例如同性戀、賣淫或性病。

在如此的限制下,中國約1000個愛滋病毒組織中的大多數都只能在一個法律的灰色地帶運作,享受不到稅務優惠,接受外國捐贈也會有風險;而國際捐贈往往是他們主要的捐贈來源。

即將就任總理的李克強,其政績在愛滋病的問題上有一個污點。在20世紀90年代,他曾是河南省的高級官員,一個採血項目出現了紕漏,使數以十萬計的人染上了愛滋病毒。批評人士稱,李克強忙於掩蓋事實,而沒有去處理問題的根源。就在他面對愛滋病組織的同時,一百多名在當時的醜聞中被感染的病毒攜帶者上訪到了北京,去衛生部討說法。

李克強的想法似乎已經轉變了。 11月,一名25歲的尋求治療肺癌的病人被兩家北京醫院拒收,因為他的愛滋病毒檢驗呈陽性,社交媒體上輿情嘩然。後來,他篡改了自己的病歷,向醫生隱瞞了自己的愛滋病毒檢驗結果,才在天津的一家醫院接受了治療,摘除了腫瘤。譴責他行為的人和同情他遭遇的人隨後在網上展開了一場論戰。李克強下令衛生部禁止醫院拒收愛滋病患者。

對於絕大多數中國人來說,愛滋病依然是個可怕的問題。染上愛滋病的人群通常會被社會排斥,失去工作和住所,法律保護的缺乏令他們的處境變得更加危險。

2005年,一位化名大偉(音譯)的藝術家作為同性戀和愛滋病毒攜帶者出現在電視上之後被立刻解僱。他的房東是一名醫生,拿著打印出來的電視畫面截圖走到他的門前,把他趕出了公寓。 “他說他自己對我的健康狀況並無顧慮,但其他的租戶會怎麼想呢?”他在一次電話採訪中回憶道。

即便是服務於愛滋病患者的專業人士也未能免遭歧視。 “其他醫生擔心會從我的白大褂上染上愛滋病毒,”廣州市第八人民醫院感染科副主任醫師陳諧捷說。 “假如我去他們的辦公室,他們會說,『別坐下』。他們甚至都不會和我握手。”

嶺南夥伴健康支持中心是一個環境舒適的地方,房間裡有沙發和大魚缸。他們盡量讓每天登門的幾十名同性戀男性不感到拘謹。這些人在這裡,捲起袖子,檢測自己的命運。假如他們的測試結果不妙,作為病人就會得到醫療方面的建議和信息。

“我們想讓這裡感覺上像家,而不是醫院,”嶺南中心的創始人孟剛(音譯)說。

中心僱員稱,不安全的性生活在這些受檢查者中非常普遍,這是他們隱藏自己性取向的結果。

“同性戀男性間的性生活完全是地下的,”嶺南中心員工小米(音譯)說。

據孟剛稱,大多數同性戀男性會放棄使用安全套,而不願質疑一個自稱沒有感染愛滋病的性伴侶。 “這是個面子問題,”他說。

孟剛在五年前創建了嶺南中心,作為他的同性戀倡導團體“廣同”在健康方面的分支機構。廣同通過其網站提供一些服務,包括性教育、社交建議和網上約會,該網站一年有約3百萬訪問者。

廣同觸及了一個中國政府一直掩蓋的領域。同性戀角色在電視上被禁止,同性戀電影節不能登廣告,而且警方通常迫使女同性戀和男同性戀組織在有政治敏感的事件期間取消活動。

儘管有國家層面的偏見,中國衛生官員稱,與民間組織展開的合作,已經開始改變政府處理這類問題的手法。

“與性病的鬥爭不僅是個公共健康問題,”廣東省皮膚性病防治中心主任楊斌說,“這也是個政治問題。

新聞出處:http://cn.nytimes.com/article/china/2013/01/04/c04aids/zh-hk